因为护主不利,戒一在主家受了好一顿罚。家主本想安排戒七伺候顾展之,但是马上被她以“用惯了戒一”、“其他人不了解我的习惯”等借口强烈推脱了。
戒一死里逃生,知道自己是因为三小姐才捡回一条命,内心感激之极,伺候起来更是尽心尽力。
说回秦臻这边,当处罚的消息传到教习所的时候,总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又派人去御前打探,花费了个把小时,才在极度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带着刑奴去南山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有些发毛。怕这位“宠妃”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来,没想到秦臻十分平静,上枷时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还让侍奴奉上茶点给他们用。
看着秦臻镇定自若的模样,总管心里有点打鼓,他怀疑小姐只是一时之气,很快就会赦免秦臻——毕竟人家还怀着尊贵的龙嗣呢。
上枷时,他特意让邢奴稍微松了一点手劲,若是真的如他所想,他这一放水,秦臻翻身后还能不记他雪中送炭的情?若是秦真的失宠,他的举动也只能稍稍减缓舌头的坏死,旁人很难看出端倪。
或许整个南山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刚开始的几天,15号别墅的待遇一切如旧,大家都认为三小姐很快就会想起秦臻来。
可是十几天过去了,别说赦免,小姐连提都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倒是上次和秦臻一起晋位的林今,取代了前者的位置,深得主上宠爱,正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时候。
南山的人见风使舵,纷纷转头向他大献殷勤。林今脚伤未愈,小姐召幸的频繁,他与六竹住在一起,总有一些漏下来的恩宠落在同屋之人头上。六竹虽然没心没肺,但受了一段时间冷落,总算也体会到失宠的滋味,渐渐觉得不好受起来。
原本给他配的厨子被内务府以人手不够为名收了回去,俸禄拖延了好几个月也没见补,教习天天在他耳边抱怨,恐吓他说再失宠下去就要被丢回主宅,一下戳中了六竹的痛点。
现在林今下不了床,六竹就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的跑步机,想趁着林今养伤的时候卷一卷,然后偷偷惊艳所有人!
和林今的住所相比,如今秦臻这里可以算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原来伺候的奴才,有能力的都另攀了高枝,陆续离开了;剩下的人里,除了宜喜、春喜,其他人也是满腹的牢骚,干活时偷懒耍滑、敷衍了事,要不是二喜尽心维持,别墅里的东西都得让那些刁奴搬空了。
二楼的卧室里,宜喜正拿着帕子给秦臻擦脸。他的舌头被夹住后,时常会有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不愿外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受刑后一直没有出过房门。
春喜在一旁给他们扇扇子。昨天夜里,别墅里突然停电了,内务府说是电路故障,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派人过来维修。
南山上虽然植被繁茂,但是盛夏时节温度依然不低。秦臻怀有身孕,最是畏热,入夏以来,即使在夜里他都要开着空调才能入睡。
“以前公子得宠的时候,内务府那群人天天哈巴狗似的贴过来,为了您一句提点的话,恨不得跪下来舔您的脚,这才几天啊,就翻脸不认人了!”
春喜年轻气盛,这段时间没少因为内务府克扣吃穿用度的事情和他们闹,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失宠的秦臻尚且无人搭理,更何况是小小一个侍奴。
“公子,我们能不能去找戒一大人,求他帮帮忙?”宜喜看着秦臻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急得嘴角冒了好几个泡。
秦臻拿过平板,在上面写道:“戒一最知主人心意,若是主子有回旋之意,不用我们去求,他自己就会来。若是主子对我已无眷顾,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有孕之人本就心思敏感,宜喜怕自家公子钻进死胡同,忙说:“小姐只是一时之气,怎么会真的弃公子于不顾?况且公子还怀有龙嗣,小姐不会不管孩子的。”
他看着秦臻的神色,迟疑着说:“公子才升了内侍奴,就被小姐责罚,外面有很多议论……说公子恃宠而骄,惹怒了小姐。”
他立刻表明忠心:“奴才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只是公子若能把事情说出来,我和春喜虽然只是两个臭皮匠,说不定也能帮您一起想想办法。”
秦臻握着笔的手停在屏幕上。
他在心里想:“他们说的没错。”
自从来到南山,他一直顺风顺水,小姐对他的宠爱之盛,就连施文墨也要暂避锋芒。下面的主管、奴才,更是争先恐后的想要过来烧他这口热灶。吃穿用度上,除了规制不允许的,侧夫有的东西,他这里一样都不少。
顾展之记得他的小爱好,每次赏赐,除了一些奇珍异宝,还会命内务府准备一些上好的玉石料子,供他镌刻赏玩。
入夏以来,他食欲不振,人消瘦了不少。有一次他去请安,惊讶地发现顾展之正在和营养师研究他的食谱。三小姐拿着笔,桌上摊着的纸堆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圈,红圈里的东西,都是秦臻爱吃的。
后来,他偶然听到两个老奴在嚼舌根,说他们伺候小姐多年,从来没见过小姐对哪个男子有如此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