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了你。”
“能采访石健的人很多,并不一定用我。还有您在那天采访之前跟我说那样的话,让我知道自己的稿子会影响一个人的生计,也是在引导我加重自己的写法。”
“虽然意外上头条闹得这么大,但是本来您就是想让这个稿子引起讨论的对不对?”还有高明,你是昨天才跟高明打招呼的么?或者来打招呼的,是高明才对。
我顿了片刻,直视赵缂:“您早就想到我的稿子出来会有这样的声音对不对?”赵缂的手顿了顿。
这个老把戏,你才是那个变戏法的人是不是。这些话,我问不出口。
赵缂却已经懒得说:“走着看吧。”
赵缂连第一个问题没回答,似乎懒得继续跟我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过来,“三方合同之前就签过了,下个月转正,今天去跟人事办手续吧。”
“而且我看来那照片曝光了也未必会是什么坏事?什么?
我站住片刻。他抬眼:“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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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片刻,把手里的封面打样交给他:“这是印厂刚才送来的。”他扫了一眼:“放那吧。”
赵缂沉默了片刻,“稿子的事我也只能警告他,你只有自己小心点。还有你说他拿了你的日记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能因为这种事去调查自己的员工。”赵缂耐着性子安慰了我几句,突然又嗤笑了一声,
我问:“为什么还用司棋采访的那个建筑师做封面?”
“这种事查起来很难,也太花精力,虽然在网上爆出来了,但是你的名气也打出去了。”“我不用这样出名。”
赵缂明知道那是一个隐性的商业宣传,其中很多历史背书根本经不起推敲,竟然还是选择做这样的封面,而且这个速度够快的,昨天选题还没过,今早都送来打样了。
我并不知道想怎样,我只知道不对。
司棋大概是早就做好封面了,他怎么就确定能说服赵缂?
“那你想怎么样?”赵缂看着我,“我给他记过?处分?开除他?”——
赵缂看着打样上的苏州园林,顿了片刻,到底解释了一句:“已经让他修改过稿子了,主要做古典生活方式回归的点,不要谈什么狗屁历史。”
“别人没这个机会拿到这两样东西,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那也是个广告。”
“稿子的流向还能查,日记这件事你空口说没有用。”
赵缂突然就笑起来:“广告怎么了?广告就不能上杂志?”
“可是——”
“——至少不能做封面,您知道《京客》的封面有多重要。”这个封面是多少人追随的文化风向,影响着多少人的文化视野。
“那时候只有他在办公室——”“这不是证据。”
赵缂嘴角仍旧带笑:“所以呢?”
我看着赵缂,一字一句地说:“他昨天还偷偷把我的日记拍照发到网上。”“你说邹航那件事?”赵缂沉默了片刻问,“有证据么?”
所以怎么能选择这样经不起推敲的内容当封面呢?我们是媒体人,怎么可以说假话呢?
“什么怎么处理?”赵缂笑一声,“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
我话还没说出来,有人敲门,司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呦,黄瀛子也在这呢呀。赵总,这是刚到的合同,对方已经签字了。您签了就行了,他们五个工作日就把这半年的广告费打过来。”
“所以这件事您要怎么处理么?”
我怔愣片刻,那是一份广告投放合同,我正看到合同的甲乙双方,其中之一是苏州一家房地产公司。赵缂头也没抬,说一句:“放那吧。”
老旧办公桌的抽屉其实并不难开,有心人怎么都找得到钻营的钥匙。这个人太过分了。
司棋还想说什么,见赵缂头不抬眼不睁的,只好怏怏回头出了门。我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再不多问,转身就走。
能够那么快拿到校对稿的只有我们组里和印厂的人,而那么精准地找到黑点把稿子放到网上引起舆论,不可能是外行所为,而且他不只是偷了这篇稿子,昨天我只有在开会的时候离开过我的手账,而那一会儿在办公室的只有司棋一个人。
赵缂在身后说了一句:“你的转正合同带走。”
我再不谙世事,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也知道是谁做的了。
我回头顿了片刻,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两份文件,突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薄薄的几页纸只是沉甸甸的。
“有什么可查的?”赵缂嗤笑,“你自己不是也知道是谁?以后防着点就行了。”防不住!
司棋等在门口,扫了一眼我手里的合同:“呦,转正了?恭喜。”我没说话。
我看着他:“您调查过了?”
司棋跟上来:“还得恭喜你稿子在网上红了啊,不过话说回来写得再好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上不了封面?”
昨天杂志才上市,就算是扫描的也没有那么快,而且立刻就在网上被关注了,怎么会这么巧合?而且那个明显是校对稿——
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