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雨关了水龙头,语气更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没人知道啊,蒋大爷可能早就把我们忘了。”
开放式的空间里,明雨洗菜,念慈摆桌,郭靖掌勺,蒋翼改刀,连我都被安排了在角落里捣蒜,唯一的闲人邹公子一边被指使着找这找那,一边凉飕飕地说了一句:“原来郭靖和关超不在北京都知道你回来了,果然从小一起长大的不一样——”
蒋翼变化还是有的,小时候他断然受不了这种挤兑,没准要火冒三丈,如今却只是低头切菜,淡淡回了一句:“当时也不确定能留这么久。”
这个人走了三年,却仿佛跟我们没什么隔阂,或者只是我和这个人分开了三年。郭靖难得过来,答应给我们解馋,一行人浩浩汤汤涌进厨房。
念慈问:“所以你这次回来是私人行程还是出差?”“开始算是出差吧。”
包括郭靖在内都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蒋翼,难免拥抱互相锤了肩膀。几个人互殴了之后,头发衣领都乱糟糟的,反而有了点小时候的样子。我坐在远处就看着他们,心思有点飘忽。
“什么叫开始算是?”明雨奇怪。
算是最近我们的笑话。
“——m.s.a的新电影有一段的特效是我们做的,国内团队做衔接的时候有一些问题,他们就请我回来帮忙,本来停留三天就可以走——”
他俩其实之前也见了一面的,得知蒋翼回来的当天晚上,邹航就跑去他公司楼下堵人,俩人跑去喝酒,第二天被媒体拍到大标题“邹航片约骤减深夜买醉,疑与圈外女友分手。”
那是什么留住你了?
“我说从上海还知道回来!叫你早点回北京还不情愿。”
我抱着蒜缸眼巴巴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难说话,总要问一句说一句。
蒋翼进门就被就被邹航堵在玄关里搂着脖子揍,“还知道回来啊你!”蒋翼不情不愿被他拥抱,“前两天不是才见过!?”
蒋翼抬头看看我们,就事论事回答:“我要离开的前一天r.mask突然来国内,美方没有更合适的工作人员陪同,而且他们国内的新项目也想让我参与特效制作,就问我能不能留一段时间——”
我退回客厅,蜷腿坐进沙发里。
真是公事公办。
“哦,你进——”
我泄气地扔掉小小的木头杵,把一缸的蒜末放在餐桌上。
这些人叫他来聚会,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蒋翼薄唇抿了抿,“我能不能进去?”
方明雨湿漉漉着一双手夺过捣缸,又开始擦桌子,“脏不脏就往餐桌上放。”我起身就走。
两边静默片刻,邹航在卧室探出头问:“是不是蒋翼到了?”我没答话。
“你上哪去?”方小王问。
他睫毛下有一片阴影,“我早上刚回来。”我一动不动,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我不吭声回了客厅,窝进沙发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
羊皮短靴,牛仔裤,短夹克,蒋翼高挑着头颅,拎着一瓶酒站在外面。“你!”
厨房里一时间也安静了会儿,有人叹气,有人窃笑,不过没人嫌弃捣缸放错地方了,更没人嫌我不干活儿。
这小区安保很不错的,我迟疑开门,探出头。
倒是郭靖关了吸油烟机,招呼:“茄盒炸好了,黄瀛子吃不吃?我不出声,埋头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