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沈弃淮苦笑:“这两日,常常梦见她。”
“我先进去更衣。”沈故渊道:“池鱼陪王爷说会儿话吧。”
做决定只要一瞬间,然而等反应过来,心疼悔恨起来,怕是需要好几年。他不是对宁池鱼半分感情没有,只是那份感情,远比不上他的大业。至少在他下决定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王爷过奖。”池鱼微微低头,心想以前怎么就没听得他这句话呢?等到她没了,倒是会给别人说了。
然而现在,他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突然有点茫然。
沈弃淮应了一声,多看了她两眼,笑道:“池鱼姑娘这一身打扮真是好看。”
“池鱼问本王要过很多东西,糖葫芦、宝剑、腰间的玉佩、悲悯阁外的小花……本王没一次允她的。”伸手摸了摸放在花几上的花,沈弃淮语气古怪地道:“可不知怎么,这些东西,就都放在这间屋子里了。”
沈故渊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
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生辰,本可以让她高兴一次。谁曾想,已经物是人非。
“王爷。”看见他,池鱼不蹦了,身子僵了僵就挂上了微笑:“您也刚回来?”
池鱼笑着听他絮叨,拳头死死捏着,指甲全掐进了肉里。
心口莫名地就有点疼,沈弃淮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到了台阶下头。
她不能在这人面前暴露情绪,否则沈弃淮就会让她再死一次。她知道的,他怀念的只是宁池鱼这个人曾经对他的好,而不是真的想要她活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弃淮恍然觉得看见了很久以前的宁池鱼和自己。宁池鱼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蹦蹦跳跳的,拉着他的袖子问这问那,一问就是七八年。直到有一年,他不耐烦地甩开了她,之后,池鱼就再也不抓他袖子了。
这满屋子的东西,的确都是她曾经最想要的,然而现在,她不需要了。
白发红衣的公子走得大步流星,雪白的发丝扬在空中,看起来仙气十足。旁边跟了个粉色裙子的姑娘,揪着他的袖子一蹦一跳的。
“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池鱼就得先回去伺候师父了。”
“我让你闭嘴!”
“池鱼。”吐出这两个字,沈弃淮眼神里痛意突然就铺天盖地,伸手拉住她,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拥进了怀里:“你别走了,好不好?”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话不能总只说一半。”
心里一疼,恨意压不住地涌上来,池鱼浑身发抖,几乎是忍不住要一拳往他腹部猛揍。
“闭嘴。”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厢房外头突然就响起一声冷嘲:“她不走,我走行了吧?”
“我就是想问问嘛,你又不告诉我,那我肯定只能一直问啊。”
沈弃淮一僵,抬眼看过去,就见余幼微满脸恼恨:“有人眼巴巴在悲悯阁等着自己相公忙完回来,有人却在这厢房里勾搭别人的相公,真是涨潮的海水,浪得慌!”
天色渐沉,瞧着是要下雨了,沈弃淮从外头回府,刚跨上大门的台阶,就听得远处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如一桶冷水淋下,池鱼瞬间清醒了过来,推开沈弃淮,连忙解释:“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沈知白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眉心微皱。
“那是怎样?”跨进门,余幼微走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狐狸精!”
这都哪儿跟哪儿?池鱼很是不解,看着这位大爷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只能抽空回个头,礼貌地朝后头的小侯爷拱手行礼。
池鱼想躲,然而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定了定身子看着她那落下来的巴掌,果然,半路就被沈弃淮给抓住了。
沈故渊睨她一眼,嗤笑摇头:“罢了,你这呆子,以后再说吧。”
“幼微。”沈弃淮眉头紧皱:“你以前没有这么无理取闹。”
看出来什么?池鱼满头问号,双眼茫然。
可不是么?以前的余幼微,分明是楚楚可怜,一把推开抱着她的沈弃淮,委屈地朝进门的她解释:“池鱼姐姐,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你看不出来?”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只是她们两个的立场换了。池鱼突然觉得很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池鱼目瞪口呆地跟着他走:“您怎么知道他都会帮?”
“你看她,你看她!”余幼微激动地道:“她在嘲笑我,她分明就是宁池鱼,来报复我们的!”
“还谈什么谈?”沈故渊眯眼:“他该帮的都会帮,那就不跟他废话了。”
“幼微!”沈弃淮当真是怒了:“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我便让管家送你回丞相府冷静几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