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赵澄,赵德元这一次势必会全心全力去打胜仗,这样也好,至少他有动力,比有些打仗时还惦记争权夺利的人稳妥。
就他吧。
为了把赵澄推上后位,赵家也是拼了。
赵澄不可能生得出孩子,姜青姝猜他过段时间就会寻机“流产”,假孕流产,说白了就是为了一时的宠爱。
崔弈执掌凤印,家族要放弃他,所以他急了,想争宠。
就这么简单。
赵澄只想争个宠,他若知道局势已经逐渐演变到两党相争、赵家铁了心要推他上后位,怕是更为心虚慌张。
已经不好收场了啊。
姜青姝都有点同情他了。
下朝之后,姜青姝回到紫宸殿,邓漪已提前吩咐人叫来了戚容,让她为陛下按摩筋骨,这样拉伤就好得快些。
戚容提着药箱,看到下朝往这边走来的女帝,连忙上前行礼。
“臣拜见陛下。”
姜青姝抬手免了她的礼,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回身问她:“太医署考核结束了么?”
“……回陛下,前日便结束了。”
“结果如何?”
“……”
戚容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跪了下来,才道:“臣考核虽合格,但辜负陛下栽培,未能晋升。”
她到底还是输给了方嘉石。
这一回考核内容甚为刁钻,全都是罕见的疑问点,并且戚容尚不确定之处,方嘉石都不加思考就对答如流。
戚容不仅输了,还输得甚是挫败。
她没想到方嘉石那般厉害。
她内心无比沮丧,又自责地想:一定是她的努力还不够,陛下对她栽培照顾至此,甚至亲自为她打气,她却还是输了,都没有颜面再见陛下了。
姜青姝俯视着她,温和微笑道:“输赢乃常事,你只要尽力了,便没有辜负朕。你还年轻,慢慢来。”
——
当日,圣旨便下达兵部和赵将军府。
赵德元出征,霍凌也要随之离京。
京郊君后陵墓外,春末已花草丛生,鸟啼生不绝于耳,日头阳光正是灿烂热烈。
霍元瑶纵马出城,远远看到那一抹孤寂的背影,上前道:“阿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霍凌没有应话。
他静静望着远处,少年的侧颜浸在斑驳的日光里,俊秀挺拔,又透着一种逐渐张开的凌厉。
霍元瑶看了看四周松软的草地,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拉了拉兄长的衣摆,“站着不累么?快坐下来。”
霍凌低眼看她一眼,慢慢地和她一样坐在草地上,屈膝望着这周围的景色。
霍元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问:“阿兄,你还在想殿下吗?”
霍凌摇头。
“殿下若在,也不愿看到我如此,我自然不会一直走不出来。”
一开始他来此地,是想多陪陪殿下,以补偿他出征时的亏欠,但次数多了以后,他只有在此处才觉得清净,远离了那些权势斗争。
只是如今赵家的种种,令他越来越厌烦。
马上要出征了。
他却一点也不愿意。
往常打仗,是为了大昭,也是为陛下而战,他自出生入死绝不退缩,而这一仗,却是为赵澄造势。
一思及此,霍凌就倍感恶心。
霍元瑶递来了酒,霍凌接过,也没多想,仰头就灌了一口。
霍元瑶却突然说:“我记得阿兄之前不会喝酒的。”
她方才只是试探一下。
霍凌怔住,看着手中的酒壶,这少年眉心皱起,许久,才低声说:“在军营里待久了,自然就学会了。”
他以前,不碰酒。
也没杀过人。
在皇宫的时候,就是殿下和陛下身后听话腼腆的少年,纵使读了不少兵书,也依然听话、纯粹,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已经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霍元瑶却点头说:“真好。”
“……什么?”
少年偏头看向妹妹,眸色微动。
霍元瑶仰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扬着唇道:“阿兄变厉害了呀,我以前总觉得阿兄虽然是兄长,但很多时候还不如我呢,我原先想,这样也不是坏事。可后来,自从亲眼看到殿下出事却无能为力之后,我就总在心里希望,阿兄要是能变得不那么好就好了,这样,才不容易被他们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