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我们要走了。”
贯岩带着十几个人,给贯高磕头辞行。
贯高看了看他们,暂时擦干泪水,长叹道:“尔等为赵地猛士,此去戍边,可断头折臂,不可屈膝投敌,尤其不可投降夷狄禽兽,令祖宗蒙羞!”
“犹子知道!”
贯高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些人离去,一回头,看了看赵午,两个老人相视苦笑。
“愿为汉臣乎?”
赵午摇了摇头,“忠臣不事二主,我只愿在此耕田种地,了此残生!”
贯高用力点头,“亦吾之愿耳。”
两个人爬起身,继续耕田去了……
而原本的历史上,这俩人因为老流氓不尊重赵王张敖,就想着刺杀刘邦,被老流氓擒获之后,不愿意连累张敖,坚称是自己所为,和赵王无关。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凄惨无比。
得知张敖无罪之后,又自杀了。
他们虽然不忠于大汉,却也有名士之风。
如今能在上林苑耕田,已经好了太多。
不知不觉间,刘盈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但也有他改变不了的。
比如魏王豹。
这一次是老流氓主动和他打招呼。
“朕来看你了。”
魏豹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简直不敢直视刘邦。
“当初彭城战败,你要是能忠心朕,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你现在干什么呢?”
魏豹惨兮兮道:“罪人在造纸作坊做事,奉养家中老母。”
“你的老母尚在?”刘邦好奇问道,毕竟魏豹年纪也不轻了。
“在,她已经年过七旬,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双目混蒙了一些。”
刘邦一听,顿时生出怜悯之心,“盈,你记着,回头准备一份礼物送去。”
刘盈笑着点头,“阿父,这些年风起云涌,从长平之战算起,又是秦灭六国,又是天下起兵抗秦,又是汉楚争鼎,波澜壮阔,翻天覆地……孩儿以为,凡是古稀之年的老人,都送万钱,肉十斤,酒一坛,布两匹……若是房舍老旧,或是无家可归,责令地方立刻兴建,不得怠慢老人。”
刘邦点头,“此德政,准了。”
魏豹连忙拜谢,“陛下天恩,罪人感激不尽。”
刘邦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伸手将魏豹搀扶起来。
“那個……其实,算命的没说错。”
魏豹浑身一震,傻傻看向刘邦,不解其意。
刘邦轻叹一声道:“你那个小妾确实能生贵人……只是伱的命不够!”
这句话老流氓是低声说的,除了临近的刘盈,别人都没听清。
自己这个犬父,你跑这羞辱人家干什么?
果然,魏豹听完之后,浑身剧烈震颤,脸上惨白惨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垂首道:“是罪人痴心妄想,贻笑大方。”
老流氓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就朗声道:“当初朕曾经许诺,只诛杀项羽一人,你在此地安心奉养老母,他年还有返回故乡之时。”
魏豹又是一震,惨白的脸色恢复一丝血色,拜倒地上,“陛下仁慈,罪人感激不尽。”
此时赵王歇、司马欣等人也闻讯而来。
他们两个被安排在了印刷作坊,赵王歇是原来赵国贵胄,文化水平自不必说,司马欣更是秦国长史,干这种事情,更是得心应手。
刘邦笑道:“赵歇,当初井陉之战,陈馀要是能听从李左车之计,也不至于被太尉一战击破,朕也没法从北面包围项羽啊!”
刘盈在旁边淡淡笑道:“阿父,我师统兵打仗的本事,天下第一,此事他早就料到了,只怕是陈馀不敢分兵罢了。”
赵歇慌忙点头,“太子所言极是,此事只怕还要怪陈王。”
“陈胜?他又犯了什么错?”刘邦笑着问道。
“就是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刘邦眉头微皱,“何解?”
赵歇叹道:“既然王侯将相无种,人皆可为之,又何必一定尊陈胜为王!”
刘邦吸了口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太子,你可听清楚了。”
刘盈点头,“确实,当初陈胜派大将武臣进攻赵地,结果武臣攻下十余城之后,就自立为王,不听号令。后来武臣又被手下将领所杀,才有赵歇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