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吊着眼冷哼:“那是三娃子该给你的,你跟我要有什么用?自家二哥都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要嫁妆呢,真是白眼狼!”
有些人永远不会正视自己的错处,总喜欢把自己的错推到别人身上,好减轻负罪感。
立秋才不会给刘氏这个机会呢。
“那我又要问娘了,二哥到底是这么变成这样的,娘你不知道吗?你都能装傻充愣,我为什么不能要我的嫁妆?自己儿子都要死了,还有心思吃饭呢,呸,你也配为人母?”
刘氏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还死鸭子嘴硬:“我儿就是摔了一跤……”
“你要不要把这话拿到大哥面前说一说?”
立秋也挺纳闷的,刘氏闯下这样大的祸,张老蔫怎么不打她了?
家里几个男人中,好像只有张大郎最气愤。
张老蔫跟被人割了舌头一样,完全哑火了。
二房之前在他们两口子这里有多受宠,现在就有多受冷落。
除了刘氏还日夜守着张二嘎,张老蔫和张由连问都没问一声。
张由心虚不过问,立秋还能理解,张老蔫是因为啥?也是因为心虚?
一个不要脸的老王八还能心虚呢,真是稀奇。
秋菊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歪歪绕,一直缠着刘氏,要问个清楚,被刘氏兜头给了一巴掌:“你不管你二哥的死活,在这帮着白眼狼剪红纸,还有脸问?”
这一巴掌不轻,秋菊的脸颊立时就红肿起来。
姑娘大了好脸面,秋菊又羞又恼,捂着脸呜咽一声,哭着跑出去了。
“这又是咋了!”
院子里响起张老蔫的怒斥。
“刘氏!你个腌臜婆子,老拿秋菊出气!你是想找打啊!你给老子滚出来!”
刘氏战战兢兢地出了屋子,一出去就被张老蔫扯着头发拖去正房,正房里头便传来了打骂声和求饶声。
立秋和于翠花两个互相看看,都有些想不通。
张老蔫向来不管秋菊这个女儿的死活,有时候还嫌弃秋菊是个姑娘,任由刘氏磋磨秋菊,怎么今儿个却护着秋菊了?
于翠花特地探出头看了一眼:“我还以为日头是从东边落下去的呢。”
天黑透了,张由才领着秋菊回来。
他摸了摸秋菊的发髻,柔声哄着秋菊,将秋菊送进屋,态度极好地朝着立秋和于翠花作揖。
“大嫂,立秋,秋菊年纪小,往后你们多照顾
她一些,万不能叫她天黑了还往外跑,世道不太平,听说隔壁县城前些日子有土匪出没,砍死了小半个村子的人呢。”
土匪?
立秋眉目微动,抢着问张由:“那群土匪后来怎么了?被官府抓住了吗?”
张由看了过来,昏黄的烛光下,立秋眉目如画,那殷红娇嫩的双唇,直愣愣地撞入张由的眼帘。
他心里又在发痒,笑容便更加温和。
“你别怕,听闻朝廷派了驻扎在文州府的鲁阳军过来剿匪,已经在路上了,这些日子咱们都小心些,我正准备一会儿去找六叔公,跟顾氏一族商议,把两个族里的精壮汉子抽调出来,每天夜里在村子四周巡逻,发现异常就立刻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地知会一声。”
这倒也是个法子。
张由是秀才,村里人敬重读书人,都会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