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岑志正下意识地问道。
“你可听过朝西剑?”那举人反问。
“潮汐?朝西?”岑志正摸不着头脑。
“年前簋山关大败,簋山关一共六曲十二隘二十四弯,只有楚山隘的一队守军杀出重围。因其队正临危之际,创出鸣州一言,在此之前,没人看好他。说他虽是左相杜氏宗世子,却行事狂悖,亦正亦邪,连家里人都不待见他,是被发配去的楚山隘。”
“鸣州一言?你是说,他一句话,便有鸣州之才?”岑志正反应过来。
并非只有诗词才有才气,文章亦有才气,甚至好文章的才气更胜诗词。
所以众圣认为诗词只是小道,经义才是大道,乃至圣道。
可一句话就有鸣州之才,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旁边又有一人低叫起来,“那句是——眉生霜雪袖沾泥,唯有剑朝西!”
眉生霜雪,说天寒,亦说心寒。
袖沾泥,说战时艰辛,亦说不战艰辛。
天寒,心寒,战时艰辛,不战亦艰辛,依旧凭剑西指。
“眉生霜雪袖沾泥,唯有剑朝西,”岑志正重复着这句话,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写出此等铁骨铮铮,悬剑丹心之作,难怪能叫朝西剑。”
“不错,”那最开始认出杜姓中年的举人点头,与有荣焉得红光满面,“朝西剑,杜齐晏。”
朝西剑的名头,随着举人的低喃出现人传人现象,不久就传遍了整个三楼。
举人又在旁边絮絮地补充道:“听闻朝西剑虽然率部突围,但簋山关大败,朝廷降罪所有守军,他也被贬了职,难道是贬到咱们大余府来了?”
跟满是敬佩崇拜的友人和其他惊讶兴奋的举人不同。
知道杜齐晏的身份,岑志正看向苏小小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忧色。
杜齐晏写出鸣州一言,绝非泛泛之辈。
进士文位,还如此擅长词作,苏小小的赢面更小了。
赵宝山却是面露喜色,虽然表面上,杜齐晏写得如何与他没有干系。
但实际上,文人作诗,也讲究以势压人,杜齐晏士气如虹,苏小小受到影响,势必会体现在诗作上。
届时苏小小输给杜齐晏,又输给他,就有好戏看了。
如果杜齐晏有意免了惩罚,他也要紧揪着不放。
如果杜齐晏执意要苏小小履行赌约,他还要苏小小游第二次。
毕竟是跟不同的两个人做赌,输了分别向两个人履行赌约,多正常。
赵宝山甚至有些后悔了,刚才怎么没跟苏小小签下文契。
文人斗文,可签文契。
敬拜天地,落笔为约。
契约受天道监督,拒不履行者,轻则文位停滞,重则文宫碎裂。
届时有文契震慑,苏小小想不游也得游。
想到苏小小脱得精光,在春月之下,裸身游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