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姓中年身边的奴仆快步上前,低语:“大人,赌约恐怕不妥。”
先前听杜姓中年要陶玉磬陪宿都安之若素的奴仆,听苏小小输了要裸泳却坐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跟世风有关。
当下世道,狎男妓,是很风雅的事情,狎女妓,是yin行。
同理,调戏男子,是很风雅的事情,调戏女子,是yin行。
面对奴仆的阻止,杜姓中年只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还兴味盎()
然地盯着苏小小:“是她要赌的,又不是我要赌,算起来,也该算她调戏我,而且浪里白条,不是很有趣吗?”
语罢,他招呼岑志正:“宣布吧。”
岑志正在旁边看了半天,已看出双方针锋相对,似有旧怨。
他虽是这场诗会的主办人,但做赌的双方无论文位还是家世都强于他,便没有他置喙的地方了。
岑志正当众唱道:“兹有杜大人与苏案首比诗,题材歌行体,选题江船月天触目可见,杜大人出圣页加注,苏案首以,其兄,春宵加注,负者脱衣跳江,游到岸上。”
因赌注荒诞,岑志正唱时未用杜姓中年和苏小小的真名,提及陶玉磬,便连他的雅号都不敢说,只敷衍道是苏案首“其兄”,饶是如此,岑志正亦是说得满面通红汗流浃背。
不仅岑志正这个说的人五味杂陈,周围听的也是错综复杂。
乐工们面面相觑,显然,今日所见,都将成为他们的谈资。
“等等,”苏小小的打断岑志正,“我还要与赵举人加赌。”
猛然被叫到名字的赵宝山反应不及,脸上看好戏的嗤笑都没收:“跟我加赌?”
“赵举人方才似想着与我比一比谁做的歌行体更好,所以我想着,索性一块赌了。”
“赌什么?”赵宝山问。
“自是赌诗,跟杜大人的赌注一样,谁要输了,就***衣服游回岸上。”
“今夜诗会,魁首只有一人,杜大人进士文位,我自问不是对手。”
赵宝山自觉得一眼看穿了苏小小打的鬼主意,魁首只有一个,如果杜姓中年夺魁,其他都是输家。苏小小自己要***了衣服游江也就罢了,想拉他垫背,他才不会上当。
苏小小却道:“赵举人与我赌,不赌魁首,只比才气高低,高者胜,低者输。”
赵宝山没有立刻回答,他见苏小小成竹在胸,又疑心有诈。
“怎么,杜大人进士文位,赵举人不是一步之遥,便觉得杜大人皎如天上月,稳赢不输。我只是个童生,赵举人和我中间还隔着一个秀才,便连赌都不敢与我赌吗?”
苏小小一提,旁人顿时想起赵宝山数度奚落苏小小的嘴脸。
当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道:“对啊,赵宝山,你连同苏案首比一比也不敢吗?”
嬉笑喝问此起彼伏。
众目睽睽,赵宝山一挺胸脯:“好,我同你赌。”
苏小小冲岑志正拱手:“有劳岑公子宣布一下我与赵举人的赌注。”
“苏案首客气了,”岑志正点点头,道,“兹有苏案首与赵举人比诗,题材歌行体,选题江船月天触目可见,才高者胜,低者为负,负者脱衣跳江,游到岸上。”
语罢,岑志正看向杜姓中年和苏小小:“二位,请开始吧。”
苏小小道:“杜大人先请。”
杜姓中年也不推辞:“好,我先来,给你多点时间思索。”
“我想起来了。”看着杜姓中年持笔的侧影,岑志正身边的一名举人忽然一拍脑袋。
“想起什么?”岑志正低声问道。
“想起他是谁了!”那举人激动得满面通红,说话都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