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与柳括相谈许久,吴亘才理清了其中的疙疙瘩瘩。
原来,柳括与冷支真是师兄弟,来自云洲,年轻时二人结伴相游,一路游历到了北洲,最后到了赵国。在赵国时,二人遇上了微服出行的赵真。
那时的赵真还十分年轻,自小在宫中习武,手段倒也不错。年轻人吗,看多了话本,便想着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一时兴起,便偷偷出了宫。
两师兄弟与赵真邂逅于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就因为年轻男子在马上“多看了你一眼”的事,两方就打了起来。对方是女子,二人自不能下狠手。打来打去,倒是赵真力竭,方才止了争斗。
真是不打不相识,二人与赵真干脆就在山上坐而论道。由于不知对方的身份,柳括便邀赵真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三人结伴而行,相处时间长了些,狗血的事情发生了,赵真与柳括竟然看对眼了。彼此都是江湖儿女,自不需要那么扭扭捏捏,便整日里游山玩水,赏景怡情。
不过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冷支也喜欢上了赵真。后来由于赵真要急着赶回皇宫,三人便恋恋不舍分手,相约了一年后再见的时间。
与赵真分开后,师兄弟二人却是遇到了磨刀门的人。就这样,柳括就加入了磨刀门,而冷支则是返回了云洲。
等到了相约的时间,冷支兴冲冲带着一支可养颜固容的异草返回时,却看到了卿卿我我的赵真和柳括。
一怒之下,冷支将异草干脆自已吃了,掉头便离开了二人。所以如今年岁相差不多的师兄弟二人,外貌才会差这么大。
柳括也曾四下寻找师弟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半分音讯。后来,赵真向皇上提出下嫁之事,自然是招致了上下的一致反对。堂堂公主,怎可嫁于一个在北洲没有半分背景的外乡人
不过赵真也是个倔强性子,竟然偷偷跑了出来,可没走出多远便被捉了回去。当时的皇上,也就是赵烨的爹,可没有赵烨这么好的性子,直接将赵真的公主尊号给废了,撵到归元宗反省。
柳括也曾到归元宗寻过赵真,可因为种种缘故,二人终是没有走到一起。当时门中又有急事需离开,便委托负责赵国一带行走的乙三,帮着照顾一下赵真。
后来时日长了才知道,原来冷支一直没有离开赵国,找了一处偏僻之地隐居下来,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听完这么曲折的故事,吴亘不由心中喟叹,有情人终难成眷属啊。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想到柳括与赵真的关系,倒是对此人的观感好了许多,起身恭敬的续了一杯茶。
柳括微微一笑,“吴亘,朱浅画的娘亲能相识朱不展,亦是有我一份功劳。”
吴亘一愣,“前辈此言何解。”
“当年神教长老带人造访北洲各国,各国明着不说,其实背地里十分反对,便暗中联络了门中,共同对神教使团进行了劫杀。
出力最多的是大夏国,赵国亦是派了人。所以此次神教挟大势而来,大夏国表现的颇为主动,不就是怕神教报复吗。”柳括轻描淡写间,就将这桩秘闻吐露了出来。
吴亘不由暗自腹诽,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无法说谁对谁错。
歇息两日,吴亘被柳括带着去了百里外的一处湖边。临湖处圈了很大一块地皮,俨然是一处权贵修建的别院。
等落到了院门口,柳括上前轻轻敲了三下,待停顿片刻后又敲了两下。很快,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
一个仆人看了二人一眼,“两位请随我来。”但转身带着二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中,竹枝轻轻摇曳,假山上还留着几抹残雪。在竹林中,掩映有一处竹楼茶舍,有一名童子正在屋()
檐下,从坛中取出积藏的新雪煮水。
柳括看了看童子,对着吴亘点了点头,四下并无人埋伏,这个童子也就是普通的凡人。
仆人示意二人稍等,先进了屋中禀报,不一会儿便折身出来,请二人入屋。
嘎吱嘎吱,踩着竹子铺成的地板,吴亘和柳括走入了屋中。掀开厚厚的布帘,屋中只有一人,太常卿李正禄坐在炉火旁,正有滋有味的喝着茶。
看到二人,李正禄也不起身,指着面前的位子,“两位请坐,年纪大了就不起身了。没曾想一个半废之人,还能得贵门如此器重,专门点名负责此事。”
柳括微微一笑,“李太常久在官场,倒是蹉跎了许多,反不如我们这些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看着柳括面容,李正禄亦是有些感慨,“多年未见,柳括兄弟修为又有精进,实在是羡煞我这个皇上的爪牙。早知如此,当年剪除神教事后,就应随你浪迹山水。只可惜,权势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