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得山来,陆离改了山脚阵法,又在图林镇歇脚一晚后,才又出发,图林镇早已恢复昔日萧条,那些江湖豪客来得快去得也快,人多时柴房都住不开,人少时整条街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无,几人牵马来到图林界碑,想想昨日,竟觉恍若隔世。
“咱们就在此分手罢!”沈耀拱手,“关中分舵需要重建,我要去盘桓几日,我已派人将家父送回苏州老家养伤,两位若路过苏州,可去家中小住。”
汪成雨瞪大眼睛:“我可是给你换了个爹回来!你就只邀请我们小住?”
沈耀微笑,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金山我沈家没有,从今而后,但凡汪公子有令,我沈家无所不从!”
汪成雨这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沈耀翻身上马,翡翠高抬前蹄,高声嘶鸣一声,片刻之间,就已冲出丈许,再落地时,已不见踪影,只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汪陆二人心照不宣,第一件事,便是回无名山,看看林桑是否回家,二人骑马疾行,离无名山越近,心中越是激动,所谓近乡情怯,大概便是如此罢!过了几日,终到无名山下,饶是比起当年已武功大进,却仍然放慢脚步,缓缓上山,一路赏来,只觉无名山的风景实在不错,怪不得林桑的师父要选此定居。
行了半天,又看见熟悉的石头房子,两人这才加快脚步,快步上前,推开院门时,发现院中萧索,杂草丛生,竟然毫无人迹,屋中桌上仍放着曾无名留给林桑的字条,只是字迹已褪,看不大清楚。
两人又转回到那个隐藏在大树后面的山洞,洞中摆设仍与他们走时一样,瓦罐小锅仍然吊在那里,里面的汤早已干涸,锅下的柴灰也早已冷透,到处都扑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汪陆二人心中失望,林桑没有回来,又去了哪儿呢?
汪成雨拿出匕首,在石桌上刻了行字:见字如面,正月十五,图林相见。
汪成雨道:“若林桑回来,见了这字,必定会去寻我们!”
两人沉默不语,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变得如此陌生,而曾经三人的队伍变成了两人,心下伤感万分。
良久,汪成雨望着陆离:“咱们去哪?”
陆离亦迷茫,他要寻访仇人,却只知他脸带疤痕,武功奇高,其余一概不知,萧左倾十字门全力,找寻数年,也没得一丝蛛丝马迹,自己孤身一人,又不知要查访到何年何月,也不知该从头查起。
“不如去我家罢!”汪成雨忽道,“这把乌金剑乃我家先祖打造,那恶人找这剑,必是有什么极重要的用处,咱们不若重新打一把一模一样的,来引这人现身!”
汪成雨这次下了血本,他离家数年未曾回去,萧果果堕崖后,虽回了苏州,却是住在宋思明的家里,家中的父母兄弟从未得到他的消息,中间几次他都绕到了门口,最终却没进去,但这次为了陆离,汪成雨一咬牙,决定回家。
陆离听完眼睛一亮,汪成雨这法子虽糙,但现在却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便与汪成雨一路明察暗访,走了月余,才进入江苏边境。
两人都是公子哥儿,出门不带银钱,手脚又极大方,才走了三日就已穷困潦倒,好在他们不怕苦,又玩心重,一路吃野味,喝泉水,还颇有些情致。
两人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说,但只带了两身衣衫,都已洗得破旧发白,有的地方都已破烂开线,到达苏州郊外时,已活像两个小叫花。
万仙大会后,十字门群龙无首,到处流窜,各州各府都加强了守卫,苏州多富户,守卫更严,城门守卫见这两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不论两人说了几箩筐的好话,都坚决不放行。
“你说这林桑到底怎么了,跑去哪儿()
了?”汪成雨抱怨,“她得了黄金千两,若跟我们一起,咱们必然香车软枕,不至于如此潦倒。”
陆离摇头:“不知道,到你家了,你总有办法让我们进城去罢!”
汪成雨面色尴尬:“我久不回来,已不太熟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陆离记得他们来的时候是正午,现下已近傍晚,夕阳斜斜挂在天边,两人躺在一棵大树上拌嘴,忽然,陆离发出“咦”地一声,声音中十分惊喜:“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