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紧张,说话就不过脑子,但这些腤臜事儿怎么能和公主说呢?然而向主子说谎,却是更加万万不可的。
她纠结了一小会儿,含含糊糊地说道:“也算不得是欺负。刚进g0ng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老人们当然会调/教新人啦,这是常有的事。”
公主又问:“你在家里吃不饱吗?”
“前些年年景不好,老天爷总是不肯赏脸,世道又乱的厉害。别说奴婢了,就连奴婢阿父都吃不饱呢。”
她哀伤地叹了口气:“奴婢的妹妹不像奴婢那样有福气,在奴婢入g0ng前就饿Si了。”
“只能待在g0ng里哪里也出不去,难道你不觉得无聊?”
碧桃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皇g0ng那么大,怎么会觉得无聊呢?如果没进g0ng,她一辈子走动的范围可能都没那么大,活却是怎样都要一年g到头的。相b而言,g0ng里还要轻松多了呢。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不会了!奴婢家又不是商户,在家里的时候也去不了多远的地方。现在外面又都是h巾贼,更不好出门了呀。”
公主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轻飘飘的、带着倦意的嗓音对她说:“我有些困了。辛苦你和我聊这么多,碧桃。睡吧。”
烛光摇曳着,公主安静地闭上了眼。碧桃也赶紧合上眼帘,偷偷睁开一条小缝打量自己的主人。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脏有点难受,无端地感到了些许悲伤。
刘长宁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在某个早上被侍卫带了出去,说是董司空邀她一同参与朝会。
听说洛yAn近日来Si了不少大臣,或许这就是董卓“商议”出的结果吧。
她被侍卫带到德yAn殿前时,权倾朝野的董司空正背着手等她,后面站着吕将军,挺立的姿态如松柏般笔直;身侧还有一儒雅文士,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狭长的眸子中不时有JiNg光闪过。
一见到小公主,董卓就一脸和蔼地拉住了长宁的手,全然没了前几日咄咄b人的气势:“公主且随老臣过来。您在朝会上不需要说什么多余的话,一切交给老臣就好。”
刘长宁看着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有劳董公了。”
她就这样被董卓牵着手,在诸臣的窃窃私语中走入了德yAn殿。
汉代官服利用印绶的颜sE来区分身份高低,而不是用服sE。朝官官秩主要在二千石到六百石之间,随季节更换服装,春为青、夏为红、秋为h、冬为黑。
如今是秋季,一大片hsE朝服险些看花了刘长宁的眼睛。
大臣们时不时便会看过来,或好奇、或轻蔑、或愤怒、或讽刺,哪怕无意间和她对上视线也不害怕。纷沓而来的目光刺得长宁脸sE发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董卓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长宁的掌心:“殿下,抬头。为人上者,岂能作如此姿态?”
“……我明白了。”
刘长宁勉强抬起了头,跟着他走到了最前方。
朝中百官接席而坐,此时能和董卓平起平坐的,只有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太傅袁隗。
董卓当年担任并州刺史便是为袁隗所征辟,称得上是袁家“故吏”的一员,所以他也乐得卖袁太傅一个面子。
群臣入座之后,董司空便笑呵呵地说道:“大者天地,次者君臣,只有遵循这样的秩序才能让天下安定。如今天子暗弱,不足以供奉宗庙。我打算依照伊尹、霍光的旧事立万年公主为帝,不知诸卿以为如何啊?”
吕布站在董卓身后,手持方天画戟,瞪圆了眼睛望向所有投来视线的官员,威风凛凛宛如天将。百官身后还都站着手执锐器的凉州甲士,显然是不从者即斩的意思。
董卓率西凉铁骑入洛yAn后便使了不少立威的手段,早就在短短几月内恶名远扬了。座下群臣皆惊惧不已,竟无一人敢出言反对,两GU战战、满头大汗者也不在少数。
唯有尚书卢植起身直言,面无惧sE:“司空此言差矣。太甲被废是因他昏庸糊涂、为君不贤,伊尹这才将他流放至铜g0ng。昌邑王即位二十七天便犯下了千余罪过,霍光才禀告太庙将他废黜。”
“如今天子年幼,未曾有什么过失,怎能用前人之例来b较?而且你不过是一外郡刺史,有何资格与伊尹、霍光相提并论,妄谈废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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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卢植:卢植与皇甫嵩、朱儁并称汉末三杰,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人,是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也是公孙瓒和刘备的老师,在平定h巾之乱中居功至伟。
2.品秩:官员品级一至九品自曹魏始,也就是从众所周知的九品中正制施行开始的。
两汉时还没有这种说法,是以禄秩“石”dàn的多寡来排列官吏等级的。
东汉最高级别的是太傅,为上公,秩万石;次为三公,即太尉、司徒、司空,均秩万石,再次为宰相→九卿→郡太守等。
3.汉朝是坐着上朝的,站着上朝大概是从宋朝开始的事。
汉朝官服区分等级高低是靠印绶的颜sE,也就是系印信的丝带。朝服颜sE根据季节改变,春为青、夏为红、秋为h、冬为黑。
4.袁隗征辟董卓为并州刺史,是他的“辟主”。在当时,辟主对一个官员来说意义很大,可以当作主君来侍奉,可见前文“东汉二重君主制”。袁绍会让他来洛yAn讨伐十常侍很可能也有这层理由。
显然,董卓并不打算遵从世家这套规则,在袁绍举事后g脆把袁家人都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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