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看了眼跪坐在董卓身侧的长宁,继续道:“万年公主贤良聪慧之名,臣亦有所耳闻。然而nV子终归是nV子,立皇nV为帝才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臣倒是想问司空,此事又有何先例?吾只闻妇国,未曾闻nV主当国。妹喜、褒姒、妲己之事,难道不足以为前车之鉴吗?”
董卓立刻变了脸sE,冷冷望向卢植,已然起了七分杀心:“卢尚书慎言。公主是天潢贵胄,汝却以妖妃b之,莫不是轻视天家血脉?此罪当斩!”
蔡邕当即暗叫不好,连忙劝道:“明公,卢尚书是海内名臣,众所敬仰。今日害之,恐怕会让天下士人寒心啊!”
太傅袁隗m0着胡子,并不说话,司徒王允亦默然不语。
议郎彭伯见诸臣诺诺不语,一副锯嘴葫芦的模样,只得y着头皮起身:“废立之事关乎宗庙社稷,万千生民。卢尚书也是忧心国家才会如此直言,还望司空莫怪!”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重重哼了一声,直接站起来掀了身前桌案:“我倒是觉得卢尚书说得太客气了。董卓!当今圣上即位不久,并无失德之举,汝yu废嫡立庶,以小nV子为天下主,是想篡位不成?”
此人身高七尺,姿容甚伟,眉宇间颇有威严,正是太傅袁隗的侄子,司隶校尉袁绍。是他建议何进引董卓入城,又在何进Si后带兵入g0ng杀尽g0ng中群宦。
董卓心头的怒火烧得愈发旺盛,刚缓和下几分的脸sE变得更凶狠了:“竖子何敢狂言!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他看向袁绍,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四溢的宝剑,眼中杀意森然:“袁本初,你以为吾剑不利吗?”
袁绍冷哼一声,也拔出了腰间配剑:“吾剑也未尝不利!”
德yAn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这场争斗的真正主人公。
刘长宁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是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透明人。
二人僵持良久,董卓身边的中年儒士才出声缓解:“明公,大事未定,不可妄起争端。”
董卓倒也不敢真杀了袁绍,冷哼一声便将剑收回鞘中,随即瞪向袁隗:“袁公啊袁公,你这侄儿好生无礼。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命。不知废立之事,袁公是什么想法?”
袁隗神sE不变,看也不看自家侄儿一眼:“自然是依董公之言。”
袁绍闻言,又惊又怒地看向了袁隗,但也知大局已定,再也不可逆转了。他咬了咬牙,神sE忿忿地将印绶扔到了地上,转身就走:“诸位,某先行一步,就此别过了!”
董卓得了袁隗的表态,知道此事就算其他人再有意见也不会影响大局,立时收了怒容,笑眯眯地看向袁绍匆匆离去的背影:“年轻人有胆气是好事。袁家有子侄如此,何愁大事不成啊?”
他又转头问百官:“敢问诸位意下如何啊?”
百官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甚为荒唐。可袁隗都没意见了,他们再反对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卢植是当世大儒,袁绍有个太傅叔叔,自身也很有名望。换作他们出言反对,后面的甲士估计不用董卓下令,就能立刻下手砍了自个儿的头。
于是群臣纷纷俯首,齐声道:“愿从董公之言。”
董卓拍案大笑,神采飞扬:“既然众卿皆无异议,事不宜迟,就定本月戊戌日为登基之日吧!”
朝议结束后,明显心情很好的董太尉竟然亲自屈尊,一路将刘长宁送到了永宁殿。
他拍了拍小公主的肩膀,十分自觉地改了称呼:“老臣就提前恭喜陛下践祚了。这几日还请您安心待在g0ng里,不要四处走动,免得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也不要去见天子——”
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是弘农王。老臣说错了。”
“……有劳董公了。”
刘长宁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拖着疲乏的JiNg神和董卓应酬一番后,她便低着头跟随g0ng人回到了寝室,怔怔地向章德殿的方向望去。
前所未有的不安裹挟着她,宛如身处暴风雨下的汪洋大海。
送走小公主后,董卓就在吕布的护送下回到了司空府。
在朝会上出言劝他的中年儒士正襟危坐地于大厅中等候,一见到人影便立刻起身相迎:“主公。”
董卓缓了脸sE,抚背温言道:“文优是吾之Ai婿,怎么总是如此客气?下次可莫要这样了。”
他也不含糊,单刀直入地问道:“老夫刚得了消息,说袁绍带着一些部曲离开了洛yAn,不知文优以为如何?”
被称为“文优”的儒士姓李名儒,是董卓的nV婿,很是得他信重。许多不能向外人道的谋划,董卓都会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