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透的小狗毛发已经长得有些纤长,雨水一滴一滴往木质地板上落,小动物浅弱的呼吸声盖过空洞的寂静,陪衬着昏黄烛光,多了几分说不明白的安静。
它身上的小毯子是奶白色的,因为放在蹭了一身泥水的小狗身上,半边都脏兮兮的。
小狗却把它当成救命稻草抓着不放,暖烘烘又安详地睡过去。
陈逆脑袋往后仰了仰,总算明白它之前在学校死赖着不走,为什么会愿意跟着周兒了。
手机里发来一条消息,是于东树的。
睡了没?
下雨了,你房间客厅抽屉里有蜡烛,之前贺义买的。
陈逆直起身拉开抽屉,回:嗯,看到了。
备注旁边的[正在输入中…]持续闪动了几秒,又停息了。
陈逆皱眉,随手给他转了钱。
另一边的于东树忍不住笑,想到这几天在医院,鼻尖忽然就有点酸。
不是,我妹没事,医生说……以后这种情况可能很常见。
于东树转移话题,问他:周兒找你没?
什么?
于东树:她说跟我借几个人,要跟谁约架。
我估计是何伟那几个吧,上次在酒吧被泼了一杯酒,记着仇呢。
最近大概盯上周兒了,出医院的时候好像看到她纹身店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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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不知道只是平潭还是这种临海小镇都这样,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清爽。
她坐在窗户口往外看,远处海浪来回追逐,有群人站在海边放风筝,风把线吹起,人边跑边笑。
周兒在纸张上画了很简单的一个线条,线条中捆绑着太阳,线条的断落又仿佛印证着太阳挣脱枷锁往上升。
她给附近警察局打了电话报案,说自己经营的小店莫名其妙被砸,对方似乎在敲击键盘,一件事周兒说了两三遍对方才明白过来。
随后他问周兒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对方砸的,周兒表示她店里有监控,可以把监控画面传给他。
那边忽然叫嚷了几声。
“成,那你来一趟做个笔录再说。”
“好。”周兒挂掉电话。
黄毛没再去店里,周兒站在走廊准备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时,才发现楼下几个男生站在树旁抽烟,一头爆炸黄毛实在显眼,周兒一眼认出这几个人就是他们。
周兒又报了警,仍旧是刚才那个警察接的电话,周兒表明有人在楼下蹲守,试图堵她。
“试图?你受伤了吗?住在哪里?你怎么能够证明他是在堵你?”
周兒张唇,一时之间没说出话。
也有些难以置信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低头看了看又确实是报警电话。
“你是外地的啊?”
警官说了一口的平潭话,即便是普通话为主,还是有不少人说本地话,而有些词汇周兒不太能听得懂。
男人的声音响起,他笑了笑:“你放心小姑娘,我们这边的治安很好,不用担心受怕疑神疑鬼的。”
完全没有说服力的一句安慰,彻底堵死了周兒的挣扎。
她一整天没下楼,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午睡醒来发现那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一时半会大概也不会做出找上门的举动。
她还没想出对策,便收到了于东树的消息,让她下午五点多去上次跟齐嘉打架的那个死胡同。
周兒猜想大概是于东树找的人,就是也不知道单纯的吓一吓他们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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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逆是在周兒离开之后才看到她的微信消息的,只是扫了一眼,那根燃着的蜡烛影子就晃在脑海里,一整夜,如入梦乡。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去的酒吧,一楼人群如潮,舞台上有个流浪乐队在台上唱歌,主唱抱着一把贝斯,一头银色挑染,大概在网络上小有名气,即便是平潭,往常这个点不会有多少人的今天也格外不同。
这件事儿昨天倒是跟陈逆洽谈过,说是想借用他们的舞台演唱几首歌,毕竟是小众乐团,粉丝不多,占用酒吧的场子多少会损失些费用,他们出钱也不是不行。
陈逆扫了几个人一眼,点头说成,没关系,只要他们不嫌这边打光不好就成。
“好嘞,谢谢哥。”
“哎哥,你会唱歌吗?”
陈逆瞥眼看他。
银发少年脸颊稚嫩,抓了抓头发有些羞赧:“你长得帅,要成我们主唱,绝对火遍大江南北啊。”
陈逆哼笑了声:“不会。而且,你出不起我的价。”
他招了招手离开,落下一句:“爷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