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身形较肥壮的厨役哈腰道:「回大人,小人是屠大郎,今年三十有六,河东道蒲州龄东县的,在驿站做庖人掌杓八年了。」
最後是那名身形瘦长相貌平庸,作证自己最後离开灶房的厨役,神sE怯怯,如履薄冰地道:「小人吴行易……今年三十整岁,平常都在驿站劈柴打扫挑水什麽的,是前年随江县令大人从陇右道调任,来蒲州虞乡县……那个,然後被县令大人安排在驿站做粗活儿的。」
「你本是江县令家仆?」
「是。」
「为何未曾随江县令到县衙去?」裴行真似漫不经意地问。
吴行易紧张地揪皱了衣角,脸sE发白有些惶惶。「小人……小人……」
罗驿丞在一旁忙接口道:「回裴大人,这小吴的事儿下官知道,他母亲是江县令的r母,他与江县令一同长大,本该和主子亲厚,可谁知这个糊涂的在驿站吃醉了酒,竟昏头调戏了县令娘子的随身nV婢……」
吴行易面颊苍白,攒着衣摆瑟缩了缩。
罗驿丞继续道:「江县令和娘子B0然大怒,将他痛加惩戒了一番,但见他酒醒後痛哭流涕忏悔万分,其母又不断求情,江县令念在老仆情分尚,只得放他一马,并让他留在驿站g活儿,不允他跟随任上。」
吴行易老底子被掀开,苍白的脸上有些许悔愧之sE,嗫嚅道:「小人当时喝得太醉,闯下大祸……不过,小人经过这件事之後,就再也不敢喝酒了。」
裴行真目光落在吴行易平庸年轻的惨白面容上,顿了一顿,而後转为望向矮小瘦弱的厨役,「薛细,你如何想起提议三人一同前去取薪柴的?」
「回、回大人的话,小人日前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两位兄弟心肠好,非但没骂小的笨手笨脚,还让小的回家歇着,或是在灶间做点轻省的活儿,可是灶房也不过就我们三个厨役,这几日驿站来的大人多……越发忙得脚打後脑勺,连吴兄弟这不谙庖厨的都得帮着动手r0u油sU、烤胡饼了,小的心里过意不去,见灶间堆的柴火不够,便自告奋勇去库房找找,看还有没有以前堆着没用到的薪柴……」薛细瑟瑟缩缩地道。
裴行真目光落在薛细包紮得歪七扭八的左手上,「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薛细不明所以,嗫嚅道:「当、当然……小人没有说谎,小人也没那个狗胆子啊。」
裴行真修长漂亮的大手轻柔仔细地拆开了那包伤口的细布,见上头确实是菜刀伤着的口子,涂得还不是金创药,而是乡野间捣碎了敷上後,可治刀伤出血的朱砂草。
见那伤口不复红肿翻卷,隐隐有癒合之象……
「你这伤有五六日了?」裴行真又亲自包紮妥当。
薛细怎麽也没想到一个这麽大的官儿会亲手帮自己包伤口,受宠若惊之余,感动得嗓音都颤抖了──
「多、多谢大人,谢大人……对,对,是五日前伤的没错,大人您真厉害。」
裴行真一笑。「不过是见得多了,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