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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宫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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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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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蒖蒖无语,皇帝又建议道:“将菊夫人葬在临安不好么?她生长在临安,一起葬在这里,你日后清明祭扫,也不必两地奔波。”

“我想她会更希望葬在浦江。”蒖蒖道,“她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安宁的时光,而且那里有许多真心爱她和怀念她的人。”

“那么之后呢,你会做什么?”皇帝又问。

蒖蒖垂目,道:“还不确定,也许继续开酒楼,也有可能休息一阵,然后把我会的菜式记录下来,写成书,这样将来就算我离开了人世,也还会有人照着我的菜谱做,让这些厨艺技法流传下去。”

“这个想法不错。”皇帝含笑鼓励,“你写下来,印成书,署名‘司宫令张氏’,一定会有很多人看。”

“不。”蒖蒖抬眼看官家,坚定地说,“我会署名,浦江吴氏。”

柳婕妤自尽后,皇后将公主如婴养在身边,因为同情宋婆婆遭遇,命人在皇城外不远处寻了处宅子,给宋婆婆居住,又赐两名婢女给她,许她常入宫看望如婴。

蒖蒖出宫之前特意去坤宁殿拜谢皇后,皇后问她是否真不准备再做女官了,蒖蒖颔首肯定,皇后便一声叹息,屏退左右,对蒖蒖推心置腹地说:“凤仙自从做了太子妃,性情比以前烈了不少。太子昨日在东宫传了几名舞伎献舞,香梨儿跳得最好,他夸了两句,凤仙听说后就把香梨儿叫到她阁中去,让人用鞭子抽香梨儿小腿,打得她走不动路,还不许旁人搀扶,香梨儿自己爬出东宫,才有人把她送回了仙韶院……我听说后召凤仙过来问话,她还振振有辞,说此举是为震慑狐媚之人,以免她们诱惑太子沉湎于声色。她走后有人告诉我,她回外家那一年中,她父亲的几个妾接连丧生,有的自尽,有的意外横死……短短一年,死了这么多人,这也太巧了吧?唉,我有不祥之感,今后这宫中,怕是会不太平静。你与她做了多年姐妹,若能留在宫中,多加劝导,或许她还能收敛一二,若她所为过分,想必你也能想出法子助我加以管束。”

蒖蒖道:“如今她与我尊卑有别,我已不便以姐妹的身份规劝她,留在宫中,能做的也有限。皇后是她家姑,若她有错,皇后不妨直言,该罚就罚,切勿太过慈和,使她有了僭越犯上的胆量。我想,她虽要强,但权衡利弊是会的,不至于做出太过分之事。若当真有一天她掀起滔天巨浪,只要皇后召唤,我愿意回宫,助皇后一臂之力。”

蒖蒖刚从坤宁殿出来,便有东宫内侍趋近,请她前往东宫,说太子妃相邀一叙。

见了蒖蒖,凤仙笑容满面,嘘寒问暖,牵了蒖蒖手走到内室,才凝眸问她:“皇后召你去坤宁殿所为何事?是要你留下来做女官么?”

蒖蒖否认,道:“只是问问我出宫后的打算。”

凤仙道:“你我姐妹情深,我如今有了好前程,自不会忘了你。你大可留在我身边,咱们遇上什么事,齐心协力,一同解决。异日我若为后,一定会让你做司宫令,你我共掌这后宫的权柄。”

“姐妹……”蒖蒖重复这词,淡淡一笑,“太子妃当初把珠钿送出去时,便已忘记我们是姐妹了吧?”

凤仙幡然变色:“你说什么?你在怀疑我?若我知道那珠钿有毒,怎会去尝四哥递给我的那枚,以致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是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我。”蒖蒖道,“在无意中听说你曾在四皇子和公主进殿之前打翻了头油,命人将地擦得光泽可鉴,足可滑倒苍蝇之前,我也这样认为。”

“你要跟官家说么?”凤仙冷笑,“这只是一个巧合。”

蒖蒖摆首:“我不会说。没有更多证据,这也只能是一个巧合。我要出宫了,从此天各一方,想必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我心中的凤仙,仍然是适珍楼中那个爱护妹妹的姐姐。希望姐姐读过的千百册医书能让姐姐保有一颗医者仁心,而不仅仅是教会姐姐辨识毒物。”

她举手加额,拜别凤仙,然后徐徐退后,在凤仙无言的凝视中离开了东宫。

回到临安,赵皑自然又免不了被催婚的烦恼。皇帝处理完宫中大事,又亲自定下了赵皑的婚事,这回不由分说,直接给他纳聘,但稀奇的是,那家小娘子竟然提出要先见赵皑一面。

在皇后安排下,两人在小西湖中乘舟相见。赵皑乘一叶扁舟,百无聊赖地坐在舟头,在湖中荡了许久,才有一艘画舫缓缓靠近。赵皑侧首望去,见一头戴折上巾的白衣少年斜持一折叠扇,背对着他负手立于船舱外,直到两船几欲相碰,才转身朝他朗然一笑:“二大王,幸会呀。今日为何来此?”

那是卫清浔。

赵皑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相亲。”

“真巧,我也是。”卫清浔笑意悠扬。

赵皑犹疑地盯着她的笑容看了看,忽然惊跳起来:“竟然是你!”

那舟甚小,他这陡然起身令舟失了平衡,剧烈地晃了几晃,赵皑足下不稳,趔趄一下,险些跌落湖中。

卫清浔笑着向他伸出折扇:“来我船上,虽然不大,但两人叙谈,倒也不至于逼仄。”

赵皑淡淡一顾身后撑船的内侍,示意他靠拢画舫,然后自己一跃上船,并不碰卫清浔的折扇。

赵皑自顾自地进船舱坐下,卫清浔也缓步入内,在他对面坐了,道:“我们都是行事爽快之人,废话不必多说。我知道大王不想娶除蒖蒖以外的女人,而我也不愿嫁给任何男人,但我们父亲都要逼我们成婚,我想了想,或许这两难之事有望化作两全之计。”

“如何两全?”赵皑问。

卫清浔道:“将来的婚礼我们还是如期举行,但婚礼之后,你去明州,我回宁国府,若逢年过节须回临安,我们一同归来,入宫赴宴之类的,我一定配合,让人见了都会道一声‘贤伉俪’,然后我们还是分开过。现在定下婚事,还会有一年半载才能完婚,这期间你大可去娶蒖蒖,我不会管。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婚后,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与我同宿,即便婚礼那夜,我们不得不同处一室,你也不能与我同榻而眠,我睡榻上,你睡榻下。”

“同榻而眠也没事。”赵皑忍不住笑起来,“你在我眼中,比林泓还像男人,我不会碰你的。”

卫清浔也不以为意,问:“那就说定了?”

“但有一个问题,”赵皑迟疑道,“你做了我名义上的正室,以后蒖蒖若生了孩子,必须称你为‘妈妈’或‘孃孃’,却只能称她‘姐姐’……”

“没关系,”卫清浔不紧不慢地轻摇折扇,道,“孩儿们可以叫蒖蒖‘妈妈’,叫我‘爹爹’。”

赵皑大睁双目,道:“岂有此理!叫你‘爹爹’,那叫我什么?”

“叫你‘父亲’呀,不妨事。”卫清浔笑道,“大王,我也有产业需要人继承,让孩子叫我爹爹只有益处没害处。”

见赵皑沉默,卫清浔催促道:“大王同不同意?我这样大度的正室上哪找去?若再犹豫,我可就悔婚了。”

“其实,称呼都是小事。”赵皑抬起头,真诚地看着她道,“你若嫁给我,又不是做真夫妻,岂不耽误了你一生?”

“我没有嫁给你。”卫清浔正色道,“我嫁的,和你娶的,都是自由。”

赵皑思忖一番,又对她道:“就按你的意思行事。不过我向你承诺,将来你若有意中人了,我随时可给你放妻书,让你与意中人成婚。”

“你们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有一部分人,是不需要婚姻的?”卫清浔道,“我母亲那样的豪门贵妇生涯,一眼望得到头,无非是争宠,生子,算计他人或被他人算计,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见赵皑听得神色黯然,她又展露笑颜,提起桌上酒注子,斟了两杯蔷薇露,将一杯递至赵皑面前,道:“来,这亲相得如此顺意,当浮一大白!”

尾声 琉璃光

尘埃落定,蒖蒖离开临安之前赴西湖南岸庄文太子欑所祭拜,那日赵皑护送她同往。欑所原为宝林院法堂,蒖蒖本以为此地内外应如其他王者园陵一般广植松柏,光影幽暗,气氛肃穆,下了宫车才发现,法堂外园地开阔,其中植有四季花卉,外围以天然河湾为界,不设围墙,殿堂背靠郁郁青山,面前西湖流光潋滟,一侧小桥外几叠水瀑,满园红叶灿若彤云,竟是一极绚丽之所在,毫无阴森凄清之感。

从堂中出来迎接她的是杨子诚,见她环顾周围风景,解释道:“以前我见庄文太子每日读书的瞻箓堂周边仅植修竹,不见一株花卉,说殿下正值华年,居所布置不宜如此冷清,建议增加一些花卉。殿下说:‘瞻箓堂就是用来读书的,周边绿植用竹,有点风来疏竹的意趣便好,若遍植花卉,日间都赏花去了,哪有心思看书。我倒是希望将来身后,栖身之所不要以高墙圈起一大片地,并以高大松柏蔽去阳光,使得园中阴暗幽深,令人望而生畏。不如多植花卉,四季姹紫嫣红,满园生香,不设围墙,令游人可扶老携幼入园赏春访秋,其乐融融。如此,我泉下有知,必然也是欢喜的。’如今这欑所风光,倒遂了殿下心意。我自请来此守灵,近日又增植了些名花异卉和枫树槭树,所以这番秋景,颜色又丰富许多。”

赵皑闻言问:“杨先生侍奉先帝和官家多年,深受两代君主器重,就算要做都知,资历也足够了,为何抛下大好前程,决意在此清静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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