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无辜的人命,使北耳弥近三十万的大军集结,开拔至锡安城外五百里处。为此,天瑰连来了十多道信函,是要文德杀了朝宣,给北耳弥一个交代。
如此要求,历经三百多年风雨,屹立不摇,也从未怯战的大魏独孤氏,靠的就是强盛的兵力和勇猛的沙场壮士,怎麽可能妥协。
天瑰的信,文德只回了初时的些许,当慕烈所率的大军开拔後,她便一封也没回,而是直接命赵承扬起了锡安一片的大魏军旗,敲响对北耳弥的战鼓。
“皇上,”
锡安的城墙上,赵承已是一身戎装,战前他整了容,将下巴的胡子全都理去,“请皇上一定待在锡安,为我大魏之千金万重,无论发生什麽,都不要再次披挂亲征,身陷险地。”
“大魏不能没有您。”
发兵在即,大魏的镇北大将军,沉着一双大圆眼睛,看着自己尊敬的皇上。此时他心里念的不是尊卑,也不是自己出生没多久的孩儿,
是与文德曾经一同长大,一同赴往沙场的同舟患难之情。
“朕答应,非不得已,在你回来前,绝不离开这锡安城。” 文德并没有换上戎装,她还是一身朝服,回道赵承。
“这个慕烈......有着胡胡儿的细心,塔塔尔的狠劲,” 她仰头重重地吸了一口,锡安满是沙尘沉着的空气,
“赵承,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
朝宣惹出的,如果真如文德自身的猜想,确实是无可原谅,人神共愤。可要在一时间,团结所有部落长老,还要说服,压着天瑰出兵,除非是打铁趁热,抓着这一条贯的破竹之势而下,是无法轻易做到。
“皇上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保卫大魏,保卫皇上。”
一席话,气势万钧,文德笑了,“大将军,朕相信你。” 在飘扬的大旗下,她点了头,将虎符交到了赵承的手上。
互相望着彼此,转眼间,是知己,是同袍,也是君臣,多少往事回过心头。
“臣走了,” 赵承先踏出了步伐,就要走下城墙。
“慕烈或许会使出什麽卑劣手段,大将军千万不要大意。”文德回过身,最後,还是一语叮嘱。
“是” 赵承大气一喊。他拱手行礼,肩甲披着,在文德的注视下,一跃而上自己的轻骑。
带着身後的十万兵马,这一仗,一如以往大魏与北耳弥对垒的情势,是以寡击众,赵承将大将军的剑举向天空,
“是我大魏将士,都与本将军一同,誓死护卫皇上,卫我大魏—”
立於众将之前,赵承身边宛若有着干云之气,死亡也无所畏惧,他马镫一踢,往前疾驰。
从未这样旁观,看着自己的兵马,奔赴战场。文德在城墙上,亲自击鼓,为大魏十万雄兵,振着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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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被囚禁於东宫,受着自己父亲所命,敬王府的亲兵看管,独孤朝宣淀着气,他想方设法,找着过去与自己熟识的卫士,替自己寻来了马膑。
“你替孤前去打探,孤想见皇后一面。” 朝宣低声,他拉过马膑,向他说着这几日来,自己心中筹画已久的想法。
知自己是太子心腹,与他一起经历过腥风血雨,马膑认真听着,甘心为他卖命。“末将听令。” 等朝宣说完,他还是对太子单膝下跪,忠心说道。
月黑之夜,趁着寒冬宫里各处所鲜少有宫人於夜里往来,皇上又不在,护卫的数量较平时少了些,朝宣让马膑替他安排,灌醉了门外的守卫,趁机混出东宫。
明白自己没有多馀时间,朝宣毫不犹豫地就来到皇后殿,算准了霜月交班的时刻,他翻过墙,蹑脚轻声,潜进皇后的房中。
哪里想的到朝宣竟会逃出东宫,特意来见自己,亥时已至,续卿正要就寝,对於将要发生之事,完全没有预想。
她熄了烛火,只留一盏,在上床前,整理桌案上的文案。
“母后” 凝神盯了许久,朝宣出声唤道。
续卿大惊,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朝宣光着脚,站在门边。
鞋都没穿,是偷偷溜出来的.....续卿收了惊心,她镇定看着太子,“太子,皇上下令,你应该待在东宫,没有她的允准,不许外出。”
冷静而道,她正色看着朝宣,“且你深夜来到本宫殿中,未经通传,也是踰矩。”
不知朝宣此来究竟要做什麽,续卿起身,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走到窗边,“若是有什麽要说,就直说,说完便回。”
朝宣大眼睁着,皇后没掩饰的防范之意,他全都看在眼里,“母后,儿臣深夜来此,只想问您几句,”
虽是稚气未脱,可朝宣的声音哑着,他吞了口气,看来是埋了许久,沉重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