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胡友祥进来,向刘衍说道:“大人,宾客已经到齐了,咱们是不是开始?”
“放过你?”
苗绍抱拳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撬开胡友祥的嘴,保管让他将老妈偷了几个人都说出来!”
很快,胡友祥便在一堆文卷中找到了士绅、官吏侵占耕地的证据账簿,刚刚揣在怀里准备离开,周围猛然一亮,千总苗绍脸色铁青的带着一队新军将士冲了进来,十几个火把将正堂照亮,胡友祥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暴露无遗。
于是刘衍直接调整计划,对众人说道:“本官准备向诸位纳捐,然后用这笔银子去买地,以便推行军屯事。”
苗绍一把从胡友祥的怀里夺过账簿,冷声说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衍冷笑一声,说道:“这就要用非常手段了。这份证据就放在这里,然后你将消息透露给千户胡友祥……”
一众士绅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席间,刘衍先是敬了众人一杯,说道:“本官初到灵山卫城,以后还有许多地方仰仗诸位帮衬,这一杯酒咱们共同干了,如何?”
苗绍冷冷的看了胡友祥一眼,说道:“没错,确实要坏事了!你最好小心些,别跟他们走得太近!”
到了第四天晚上,苗绍风尘仆仆的赶回指挥使衙门,将一份账簿交给了刘衍。
苗绍闻言心中一凛,抱拳说道:“大人下令吧,属下这就去调兵,按照这份证据去收缴被侵占的耕地,然后去挨家挨户的查抄那些士绅和贪赃官吏的家产!”
刘衍此时也看出端倪,原本自己准备对这些士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明末士绅的自私和无耻,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借钱给自己。
苗绍站在一旁,小声说着,刘衍微微点头,随后起身笑着说道:“是沈员外到了,请入席!”
此时沈久卫和一众士绅已经傻眼了,万万想不到刘衍会当场翻脸,一旁的苗绍走过来,大声说道:“还看什么?都没吃饱啊,还不走!”
刘衍嘱咐道:“那边的几个兄弟要机灵一些,情况不对就跑,不要出什么意外。”
说完,沈久卫便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既然操守大人开了金口,老夫也不能驳了面子,这十两银子便是老夫的纳捐,请大人笑纳。”
刘衍眉头紧锁,问道:“有证人吗?”
沈久卫微微一愣,然后便笑着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主桌上。
“大人请看,这便是灵山卫各处被侵占军屯耕地的详情。如今各处士绅伙同灵山卫上下官吏,大肆侵占耕地、压迫军户百姓,灵山卫周边军屯有八成都被占了!”
“走水了!”
胡友祥早就听闻过刘衍手段的狠辣,此时面如死灰,突然跪在地上,磕头说道:“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请苗千总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与此同时,灵山卫城外,大车店。
沈久卫此时也是气恼,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其余十几个士绅也纷纷跟着走了。
然后刘衍又指着三张酒桌上面的碎银子,怒声说道:“这些银子加在一起,还没有一百两,是你们献给大明朝的!”
刘衍缓缓起身,走到暖阁的门口,一脚踢开房门,冰冷的寒风瞬间就吹了进来,将那些士绅冻得纷纷缩脖,沈久卫也是眉头紧锁,暗道:这个刘衍难道还敢动手不成?
只见刘衍走到门口,指着外面堆积如山的礼物,对众士绅斥责道:“这些礼物足足价值几千两银子,是你们送给我刘衍本人的!”
苗绍一把将胡友祥从地上揪了起来,呵斥道:“这就要看你上道不上道了,带走!!”
胡友祥见状急忙跑了进来,焦急的对苗绍说道:“怎可如此啊!要坏事了!”
刘衍却拦住说道:“这样硬干不行,以现在灵山卫的情况来看,你这边的兵马还没调集到位,那些士绅就已经收到风声了,现在灵山卫上下已经如同蜂巢一般,千疮百孔,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刘衍微微皱眉,说道:“本官可没说买诸位的地。”
就在当天深夜时分,胡友祥鬼鬼祟祟的来到指挥使衙门正堂,左看右看,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便开始在桌案上寻找着什么。
刘衍笑着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诸位都知道,卫所乃是太祖定下的祖制,到了现在却已经千疮百孔。就拿咱们灵山卫来说,多少军屯耕地被侵占?多少军户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本官到了这灵山卫,要钱粮没钱粮,要兵源没兵源,本官麾下新军到现在都没能满编,就是因为军屯荒废之故!”
刘衍见状哈哈一笑,一挥手,旁边的苗绍上前一把将礼单拿在手中。
“沈太爷让咱们放火,也没让咱们杀官军啊?咱们保证那几个泥腿子烧死在这里不就行了,干嘛要去招惹那些新军兵卒!”
“呵呵,老大就是老大,说的在理。”
“看着火势,就算是神仙也逃不出来了,咱们这就回去复命,领赏钱吧。”
“嘿嘿,走,领了银子,咱们去灵山卫城的勾栏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