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大步流星回到家中,家中众人并不知晓李客的事,见李客回来,只以为又是与好友宿醉归来。
刚进门,李客便被管家徐知儒拦下:“大少爷,你可回来了,昨夜老爷找你,说要和你商议一下你与田家大小姐的婚事,没找见你,心情可不大好。”
“知道了。”李客冷冷回应一句便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进门就栽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时至午间,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李客,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谈论的好像是自己与田凤笑解除婚约的事,李客没有当回事,继续埋头大睡。
李客刚要睡着,书童临吉慌慌张张推开李客房间的门,一个踉跄跌了进来,李客慢悠悠抬眼一瞅,见是临吉便问道:“小吉子,什么事这么慌张,打扰了少爷我的好梦。”
整个李府上下,临吉是除了自己爷爷以外真心对自己的人,从小便跟在身边。临吉慌里慌张的说道:“不好啦,少爷,田家的人闹上府里来了,是为了你与田家小姐在街上解除婚约之事,老爷听闻大发雷霆,此刻正在前厅与田家众人周旋呢,稍后少爷怕是少不了要吃顿苦头,不如趁现在大家不备,偷偷溜出去躲几天吧。”
临吉边说边从柜中取出李客的衣服细软,整理好那柄挂在床头许久的长剑,便要拉李客起床。
李客却睡意难解,慢吞吞说道:“小吉子,休要慌张,这田家的婚约我早就想解除了,家中一时难以接受也属常情,过了就好了,让他们折腾吧,少爷我继续睡觉了,晚点我自会向父亲说明,你就别瞎折腾了,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临吉听完,一边担忧却也一边退了出去,犹犹豫豫关上了房门。
大厅上,田家家主田三千正在向李天发难,满脸的怒气似着了火一般,对着李天说道:“你我两家联姻本是好事,今日竟当众发生退婚这种荒唐之事,难道要任由小辈胡闹失了你我两家颜面,让整个晋阳城的人看笑话吗?今日无论如何你李家也要给个交代,否则我田三千誓不罢休。”
李天自立足晋阳城以来,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但退婚之事自己确实一无所知,现在田三千如此表现,虽说李家在这晋阳城是第一大家族,但此时也不愿驳了田家面子,端起茶杯缓缓说道:“田兄稍安勿躁,这退婚之事李某也是这才听闻,其中必有误会,再说退婚这种大事岂能由小辈擅自做主,容李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向田兄交代如何?”
李客见爷爷在众人的附和下面露难色,站出来说道:“爷爷,今日之事本事孙儿之因,任何结果孙儿受着便是,还请爷爷切莫伤神。”
李客自从六年前开始参加科考,一直未中,自己又偏偏对商贾之事不感兴趣,家里的人除了爷爷和临吉之外,就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好脸色,这么多年来早已将他当做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人,还有不少人与那田家一般,都将李客视为废物。
“是,老爷。”临吉应了一声后像丢了魂一般朝着李客的房间飞奔而去。
众人见李客如此,皆惊愕不已,平日温文尔雅的公子今日却一反常态,怪哉怪哉!
“临吉!去让那个小王八蛋给我滚过来,今天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李天怒不可遏地冲着庭前的临吉喊道。
李客长叹一声,说道:“自古婚姻大事,虽说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客儿自认与这田凤笑并无缘分,先不说她嚣张跋扈、仗势不饶人等声名在外,我与她的婚约只是为了方便两家生意往来,彼此之间并无半点情分,说白了,这未尝又不是一场生意;再说田凤笑此人,既然与我定了婚约,我却听闻她与众多公子哥不清不楚,还当着外人将我说成废物,这样的婚约,退了也罢。”说罢,李客又将早晨在街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陈述一遍,李天倒也听出了这事与田凤笑所述相差甚大。
“不错,是我李家人就要为李家出力,有什么绝情不绝情的。”
刚到大厅外,李客隔着墙就能听到大厅里面议论声声,都在一致反对李客退婚的行为,更有甚者毫不留情地说道:“说白了,我李家与田家结亲,都是为了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更加密切,而且这田家的小姐虽说飞扬跋扈不通情理,但在做生意这块事情上却也算精明,反观李客这混小子,整日醉心于取士而连续不得,对生意更是一窍不通,这桩婚事怎么说都是便宜了李客,今日居然敢退婚,真是不知所谓。”
“父亲,我不同意,众族老虽已表态,但我没表态,是我的婚约不是他们的,孩儿知道这关乎两家利益,但这婚孩儿坚决不复,赔罪也绝无可能。”李客义正言辞地回应李天。
李天突然怒喝:“李客!给我跪下,今日召集众族老在此,有事要询问于你。”
李客看着厅中众人,失望至极,一个个冷漠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人人将他当做废物,再回想这些年所受屈辱,李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绅士,只不过一群尔虞我诈的小人,今日,我李客便离出李家,广阔的天地,自有我的一方,从此,我与李家也再无半点瓜葛。”
让人惊讶的是李客并未跪下,这倒让平日溺爱于他的爷爷眼前一亮,却也让众人瞠目,而让人更为震惊的是,李客不仅没下跪,反而说道:“父亲,既是有事询问,我站着便好,有什么事要商议,我都坦诚相告。”
李天放下了手中的藤条,回身说道:“父亲,你不能这样惯着这混小子,今天这事就由儿子做主了,您老还是别管了,否则这混账东西不知日后还得闯出什么祸事来。”
李天表面淡然,心中却早已怒火中烧,想我李天纵横一生,今日却在自己家中被人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难堪。
“反了反了,既然话已至此,众族老也在,我李天今天在此言明,这婚不能退,除非李客不是我李家人,与我李家断绝关系,否则,必须恢复婚约。”
田三千见李天态度诚恳,不像想敷衍了事的样子,再说这李家的地位也容不得自己逼得太紧,遂说道:“既然李兄方才知晓此事,那便暂时先依李兄所言。”
“混账东西,你既已知晓,还不娓娓道来。”李天一副火大的神情。
李客冷眼一笑:“如此,有何眷恋?”
李天见李客态度坚决,又看了看老爷子,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族中诸位族老一起表决吧,究竟同不同意退婚还请诸位族老定夺。”
“老徐,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你赶快吩咐下人火速知会家中长辈与族老,到大厅议事,就算走不来的,抬也要给他们抬过来,今天定要与这浑蛋儿子见见真章,看他以后还敢胡来。”李天吩咐完后看着院井中的天空长叹一声。
整个大厅上去都在埋怨李客的不是,只有李客的爷爷双眼静闭,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双手拄立于身前的一根拐杖之上,一言未发。李客毫不在意大厅里的议论之辞,昂首阔步地走进厅里来。李客的爷爷见李客已到,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李天倒是狡猾,明知道众族老都不会同意退婚还搞这么一出。果然,众族老一一表态,根本没有一人同意退婚,还出着让李天带李客到田家赔罪,恢复婚约的馊主意。
田家见今日得不出结果,便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田三千慢慢起身,向李天说道:“即是如此,那我等今日便先行离开,不过这事,还希望李兄尽早给出结果,以免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开,对你我两家自是不好,那今日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