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位兄台是……”
“在下任季光,天熙元年福建路州试进学为举人,现在钱知州幕府任事,这位陈兄,在下想讨教一番。”
“不敢,钱知州与赵将军设此会揖,在下也不过是直抒胸中所想罢了。”陈初六拱手道:“兄台若有高见,直言便是!”
任季光见陈初六谦恭,点点头怒意已去,开口道:“那我便说了。阁下所言三必剿、三必抚,不过虚言而已。就拿三必剿其一,剿其割据称王之心来说,在场之人谁不知道?但如何剿其狼子野心,阁下可有计策?若是没有,这剿其心不是虚言,还是什么……”
“就是啊,站着说话不腰疼,开口就是剿其心,你有何计策?”
“哈哈哈……问得好!”陈初六笑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能王之,不得民心而王者,无不身败名裂,沦为落水之狗,叫人痛打!敢问诸君,这刘世光可得岭南民心?可得海外民心?狼子野心不可剿,吾欲剿其笼络的民心!”
“剿其民心,这是不错,但如何剿之,阁下仍然未说出来。”
“在下不才,却自幼熟读史书。自知伪汉刘龚之后,皆为暴君。中宗刘晟,骄傲奢侈,不理政事,荒淫无道,设立峻法统治下民,岭南百姓深受其害。后主刘鋹,有过之而无不及,南汉旧将多因谗言而被杀,宗室亦遭翦除殆尽,掌兵权的只有宦官。”
“伪汉亡国,至今不过六十年。当年刘氏之暴虐,今人多少有耳闻。而刘世光如今仍不思悔改,掠民为寇。往往有父在左船,其子在右船,却要持刀互敌,其罪滔滔,民心岂附?”
陈初六又是一笑道:“诸位可知道杨赐?”
任季光愣了愣:“哪个杨赐,可是汉末名臣,弘农杨太尉?”
席间有一人摇头道:“并非如此,陈兄所言杨赐,恐怕是前不久被乱民打死的应天府府尹杨赐。”
“是他?”
陈初六点点头:“正是此人,此人贵为皇亲国戚,也能被乱民打死。若是朝廷能将刘世光定为贼寇,百姓哪里会放过他?百姓怒而鸣冤,官府召衙役缉捕就是了。”
钱博延大笑道:“此言甚妙,来人,给这位陈兄弟看茶!”
又道:“若果真是如君所言,平定海患,剿灭刘世光,何须筹建水师?只需古人所说的,传檄而定就是了!”
任季光在一旁摇摇头道:“陈兄所说,确实有理,但……若是传檄之后,百姓仍旧只敢怒不敢言呢?若是岭南官府,也有刘世光的人暗中阻拦如何是好?此事不成倒还好说,就怕打草惊蛇,刘世光狗急跳墙,趁势作乱,到时候反而激起刀兵之祸,让无辜百姓受难。”
赵允迪豪爽一笑道:“哪怕什么?他刘世光敢动手,本将军带兵挖了他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