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你一直替我照看着阿傻这小子,真是辛苦你了。”
阿傻天生脾气古怪,除了越星河之外,最亲近的便是十八了,陆逸云看着十八那张俊秀的面容,突然想,若自己与越星河当真不治,或可将孩子交托给对方照顾也说不定。
“谷主收养十八多年,照顾少爷这等举手之劳委实难报您的大恩。”
十八听见陆逸云这么说,神情更为羞惭。
“十八,我想问你,如果阿傻不是我的儿子你还会对他好吗?”陆逸云背转了身,微微仰起头。
“谷主,您……您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轮到十八不明白了,陆逸云竟会做出这样的假设,要知道这些年来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清楚陆逸云到底为那位傻少爷付出了多少,如果对方不是阿傻少爷的父亲,又怎会做出那么多的牺牲?!
然而……一件事也让十八顿时警醒,这么多年来,陆逸云从未提过自己的妻子,阿傻少爷的娘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风华谷谷主的女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但是……陆逸云既有了阿傻少爷这个儿子,为何却又会如此痴恋越星河那个大魔头呢?
一切的疑问虽然早已存在十八的心中,可这还是他第一次正视。
陆逸云转过了身,眼里尽是无奈之色,十八很少会看到陆逸云如此颓然,他正要再发问,却听到对方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嗓音说道,“阿傻是我与越星河的儿子。”
紫渊蛇藤的毒终究不是北冥丹可以完全压制住的,虽然狄兰生也在长生堂绞尽脑汁地想要配制出解药,可终究一筹莫展。
越星河觉得痛是从自己骨节里传来的,就如一柄长满倒刺的利刃在自己的骨头里恣意地来回抽插,把自己的血肉也一并割裂。
那只被陆逸云挑出来的花猫此时正安静地蹲在越星河的身边,静静地守着对方,越星河已经痛得话都无法多说,可是即便他骨血里骄傲的倔强也没法抵抗这非人的折磨,他在陆逸云的卧房里已是痛叫了几乎一天一夜。
而最让越星河感到痛苦的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这种痛还会持续至少半个月,甚至更久。
守在外面的金龙卫听了,只是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大魔头到底怎么了,竟会变得如此脆弱?
因为当今天子霍朗还在风华谷中,陆逸云不得不每日都去谒见对方。
“草民见过陛下。”陆逸云步入万寿宫之后便向坐在桌边正用膳的霍朗深深作了一揖。
霍朗放下筷子,淡漠地瞥了眼这个有着风华绝代这般雅号之称的男人,内心里却多是不屑。
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风华绝对,举世无双又如何?这天下,终归只有皇帝才是真正的主宰,这帮附庸风雅,老成守旧的武林正道人士也不过是自己手下除开文臣武将外的另外一种道具罢了。
只不过霍朗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他知道表面文章还是得做够的。
他笑了笑,随意说道,“陆谷主,请坐。”
陆逸云心中正自焦虑着毒性开始发作的越星河,如今就算坐在貂皮所铺就的椅子上也只是如坐针毡一般难受,只恨不得能立刻离开回到越星河的身边去。
“陛下在风华谷可住得舒服?”陆逸云勉强跟着笑了一下,客气地问道。
霍朗左右张望了一下,身边站着伺候的都是风华谷数一数二的美人,桌上摆的也是堪比宫中御膳的美食。
“不错,不错,和在宫里几乎无二。啊,对了,陆谷主既然过来小坐一会儿,那么也别闷着。来啊,去把皇兄请出来,让他为我们奏一曲助兴。”霍朗斜睨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钟阿奴一眼,想起了此时应该还在内室里接受调教的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