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云将水杯送到了越星河的唇边。
越星河的唇角却随即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中了紫渊蛇藤之毒,我已是无救。趁我尚未毒发之前,你杀了我吧,也让我可以少受些折磨。”
听见越星河说出这番话来,陆逸云面色微微一沉,连拿着水杯的手都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想尽办法保全越星河一条性命,而如今却未曾想到竟会突然有此变故。
“你不要瞎想,我已令手下人尽力去研制解药了。当下你需得好好将息才是。”
“哼,陆逸云你别把我墨衣教的圣毒想得太简单了,紫渊蛇藤之毒岂是你们这帮人能够轻易解除的?”
说起墨衣教的圣物,越星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清楚它的毒性到底有多么强烈,也清楚解药有多么难以炼制,即便是在墨衣教的总坛,此时应该也只剩下不到三粒的解药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逸云淡然说道,眼里也充满了坚定。
倒是越星河仍是不以为意,他嘿嘿笑了一声,一抹戏谑的目光从碧眼里缓缓浮现了出来。
他盯着陆逸云,突然说道,“若你真想让我留得一命,不妨放我回墨衣教去。”
听到越星河这个要求,陆逸云又是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越星河会向自己提出这样近乎求饶一般的恳求。
可是……这样的要求却叫他如何答应?就这么放越星河走,与放虎归山又有何异?至少他活着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还办不到。
“我不可能这样做!”
陆逸云拂袖站了起来,心口却是一阵闷痛。
“你要真这么做了,我才觉得奇怪呢!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越星河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可这笑却如一柄钝刀一般慢慢地刺入了陆逸云的胸口,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陆逸云已经是无法在屋中继续呆下去,他反锁了房门之后,留下越星河一人在屋里,自己则心神恍惚地去了阿傻所住的地方。
此时阿傻正在酣眠之中,陆逸云进屋之中,屏退了在旁守候着小少爷的小厮,自己坐到了床边。
他看着抱了几个小木人,小嘴嘟嘟的儿子,心中的慈爱又缓缓生出几分,只是陆逸云随后又想到如今越星河与自己都中了紫渊蛇藤之毒,莫非二人真要死在这剧毒之下,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孤苦一人吗?
十八虽然曾是墨衣教的暗桩,但陆逸云念在他本是被迫而为,且早已改过,又对风华谷忠心有加,即便要毒害越星河却也是为了护全自己。
况且自己将他从小看大,深知这孩子本性乃善,若将他就这么交给风华谷刑堂处置,只怕反会害了对方,而且此时此刻,越星河中毒之事也是越少知道越好,诸多考虑之下,陆逸云终于还是决定将对方留在逍遥宫中。
十八跪在地上,面色坦然而无畏,他深感陆逸云对自己的大恩,也深知对方对越星河的一腔痴情,如今将有什么下场他都不会怨恨对方,他只恨自己没能心再狠一点,早一些除去越星河这个害人不浅的魔头。
陆逸云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十八一眼,继而轻叹了一声。
“你起来吧。”
十八抬头看了眼面色疲惫的陆逸云,心中难免有一丝愧疚之情,当即便摇头说道,“谷主,十八犯下大错,请您责罚!”
陆逸云没有答他,只是径直起了身,走到十八面前一把将他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