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这几日又变得有些不太听话,这让霍朗很不高兴,他一心把霍青当做一个罪无可赦之人对待,哪能容忍对方有半点反抗抑或是不敬之举。
钟阿奴心领神会,立即退入了万寿宫的内殿。
陆逸云丝毫没半点要欣赏音律的心思,听见霍青这么说,已是忙不迭地摆手。
“陛下……我还有要事要办,只恐无暇……”
这武林中人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蹬鼻子上脸,自己略敬他几分,他还真当自己是个货色了?
霍朗看见陆逸云胆敢直接拒绝自己的邀请,当即沉下了脸色,冷哼道,“陆谷主莫非真是不赏朕这点面子吗?”
“草民不敢!望陛下息怒。”
陆逸云看见霍朗面露阴鸷,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的言行举止在这皇帝面前有多么不恰当。
他赶紧下座,向霍朗长揖谢罪。
“哈,瞧陆谷主说得,朕并无它意,只是真心想邀请陆谷主与我一起欣赏下淮南王的演奏罢了。陆谷主你也是风雅之人,想必对音律也颇有见解。淮南王昔日不仅善战而且擅奏,今日能为谷主演奏一曲,若能留下一段伯牙子期的佳话亦是美事啊。哈哈哈……”
霍朗正说笑间,钟阿奴已捧了一张古琴出来,他的身后乃是穿着一袭单薄白袍的霍青,对方被两名侍卫紧紧地挽住了双臂,步子走得异常艰难缓慢,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憔悴不堪。
第章
钟阿奴亲自摆放好了古琴,然后上前搀过霍青让他坐了下来。
陆逸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见霍青落座的一刹那面上随即露出了一丝痛楚之色,但是这痛楚之色在他脸上却是转瞬即逝。
霍青轻轻地喘息了两声,转头看向了高坐在一旁的霍朗,他没有说话,但是淡漠的眼神里却有着一抹不肯屈从的傲然。
霍朗微微一笑,旋即起身走到了霍青面前,他俯下身子,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奏出一串凌乱的音符,这才对霍青吩咐道,“皇兄,你在风华谷寄住良久,今日便为陆谷主弹奏一首曲子以作报答吧!”
岂料霍青突然抬起自己的双手,露出消瘦的手腕,自嘲地说道,“陛下莫非忘了我这双手筋脉已断,如今还能奏出什么雅律呢?”
霍朗面色又是一变,他冷冷地逼视着霍青,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朕叫你弹,你就弹!少说废话!”
看到霍朗这般逼迫霍青,陆逸云的心中也是一紧,他看得出来,霍朗与霍青之间并非皇室里兄弟手足相残那么简单,两人看似互为仇雠,但实际上,两人之间却又各有隐秘不为人知的心思,这一点,真是好似他与越星河之间的种种的纠缠。
在霍朗的强硬逼迫之下,霍青的嗓子里泄出了一声叹息般的笑声。
他双手抚到了琴面上,淡然说道,“既然陛下执意要我弹奏,那么我便献丑了。”
修长的苍白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一串的妙音似泉水流泻。
伤感的琴声让陆逸云心神一凛,更让他伤怀自己与越星河之间那段难以圆满的感情。
霍青指下这曲调愈发伤怀乃至悲怆,陆逸云的心境亦愈发沉重苍凉,而就连一旁的霍朗也渐渐变得神色恍然,似乎是被这哀凉之乐感染了。
突然,古琴传来的音调一阵扭曲,霍朗急忙回头去看,原来是霍青的左手因为无力拨弦而滑出了一串怪异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