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快速描眉画眼线,外头赵徵垂头丧气站了起来,她瞥他一眼,说:“以后夜里就睡觉,不许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
就两三个时辰休息时间,搞什么搞?
赵徵把小匣子揣回怀里,丧丧地“哦”了一声。
他望了纪棠一眼,可惜纪棠正忙着修容没空理他,得不到关注,他只好靠在窗扇外郁闷等着。
连续两天没下雨,草木一下子长起来了。
诶,首饰是不行了。
赵徵皱了皱眉,那就只剩下花了。
……
不过不管赵徵琢磨什么,这几天肯定注定是没空折腾的了。
二月初十,钟离孤柴武毅抵达池州。
阔别长达数年,终于再度相见了。
而这次见面,也几乎囊括了己方阵营里大大小小的军中人马,譬如柴兴的兄长柴显、钟离颖的两个弟弟,以及两个家族的其余堂兄堂弟叔伯还有钟离孤柴武毅麾下的其余大小武将等等。
旧的新的,先帝遗下的亲信营部,钟离孤和柴武毅等人自己的心腹军,等等所有人。
终于齐聚在一起。
离得远远,便见旌旗招展,天际尽头黑压压的大军如海啸般自地平线往这边奔涌而来。
钟离孤柴武毅等将来得更快,已先行率骑兵基本快到城下了!
沓沓如鼓点般的马蹄声,芳草萋萋的沃野平原,连绵黑甲迎着日光折射出耀目白光。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真让人心潮澎湃啊!
纪棠不禁上前两步,和城楼上其他人一起扬起手露出笑脸高呼起来。
快马跑在最前头的钟离孤柴武毅,也扬起手来回应,露出笑容。
赵徵率众人快步下了城楼,亲自迎出城门,寇弼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下去。
钟离孤柴武毅也刚到奔到城门前,翻身下马,“啪”一声单膝下跪:“殿下!!”
再见赵徵,身姿笔挺眉目坚毅,一身沙场磨砺出来的凌然气势,肩宽背厚经已完全长开轻易撑起了铠甲,蜂腰猿臂,威仪赫赫,再无一丝半点昔日的青稚,已然是彻底长成了!
轮廓间神似他的父兄,却又不是他的父兄!
钟离孤柴武毅不禁热泪盈眶,努力睁大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声音激动得一时都有几分哽咽。
赵徵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两人,钟离孤柴武毅起身,抹了一把脸,喜形于色:“殿下已长大成人了!”
这句话也就他们俩能说,换了旁人都不能够了。
依然是记忆中的两张脸,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坚毅英武就仿如昨日,但时间已过了两年了,赵徵也有感慨万分,温声道:“确是,只二位看着却和从前并无不同。”
喜极而泣过后,就是真正的笑脸了,钟离孤柴武毅大笑,本来他们这时候该欣慰接上一句“我们都老咯”的。
但两人却不约而同避开了这句。
他们可不能说老,也不敢老,大家心知肚明,和皇帝正面交锋即将真正来临了!怎么也得打完最后这一场硬仗,他们才肯愿意调侃自己老。
当然,他们也确实不老,四十多岁,正是一个武将最黄金的年龄。
二人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啊!”
暂时不理其他,今日真是一场欢欣喜悦的相聚。纪棠眉眼弯弯,笑容就没下过脸,侧头瞅了眼正和钟离孤柴武毅说话的赵徵,她和柴兴他们也在和后面的人打招呼。
自钟离孤柴武毅以下,刚才紧随而至的一众文武将领也一并下马叩见赵徵,赵徵叫起了,并微笑勉励,前排的还单独出来自我介绍过。
赵徵和钟离孤柴武毅说话,纪棠他们就和其他人说话打招呼,她其实不怎么认识人,但没关系,柴兴认识啊,他带着纪棠一起兴高采烈一一和大家拥抱互捶。
纪棠对柴兴的哥哥柴显最感兴趣,柴兴给两人互相介绍完之后,一锤他哥肩膀打招呼,她站在边上好奇瞅了两眼。
柴显是个英武青年,身形和柴兴差不多,双目清明,气质比较严肃,看着比柴兴正经多了。
也不是说柴兴不正经,就是他有时候比较憨嘛。
这么高兴的场面,柴显也露出浅浅的笑意,看着眉目疏朗,反正就挺俊的,不大符合柴兴私下嘀咕的整天板着脸打人形象,想起柴兴这憨子素日的吐槽,纪棠不由翘了翘唇。
柴显五感敏锐,立马就发现了纪棠好奇的打量了,挑眉问:“阿棠兄弟,你看我作甚?”
他不禁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穿戴,没出错啊。
柴显知道纪棠,柴兴给他写信时提过多次的,一开始是阿唐兄弟,后来变成阿棠兄弟妹子了,他十分无语,这么久了,居然连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吗。
今日一见,才有些恍然,纪棠举止落落大方行动潇洒利索,晃眼好一个清隽风流的少年郎,难怪他这傻弟弟分不出来。
大家闻言好奇看过来。
纪棠瞅了眼柴兴,笑道:“看你们像不像呀。”
这句意有所指,除了柴兴之外大家秒懂。
登时哄堂大笑。
众人前仰后合,包括柴兴的亲爹柴武毅,柴兴皱眉,左看右看,怎么感觉有点像笑我?
“喂!你们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