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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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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神乎其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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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神乎其迹(下)

大雨倾盆,雨声大得让希利德格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做过头了,差点伤害到神子。”孟德道,“有问题到圣司殿,古尔萨司会亲自回答你。”

胡根亲王颤巍巍起身,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希利,我们会被追究责任吗?”

“我不信!”希利德格怒吼着,“我犯了什么错,古尔萨司要收回我的权力?!”

“伱可以询问古尔萨司。”孟德将手中令牌递给希利德格。希利德格脸色阴晴不定,望着孟德主祭,犹豫着。

“我要见古尔萨司!”希利德格纵身跃下高台,唤来随从。他连马都不骑,几个起伏就已隐没在人群中。

“古尔萨司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胡根亲王颤声问孟德主祭。孟德主祭摇摇头,视线转移到了火刑台上。

杨衍搂着王红,他知道危险还没过去。人群散去,滂沱大雨将火浇灭,黑暗中,他看到四面八方慢慢靠近的人影,辨不出有多少人。他手上没有兵器,仍将王红护在身后。

“那些是什么人?”杨衍问王红,“你看得见吗?”

王红抓着杨衍手臂,低声道:“是卫祭军。”

那群人影忽地矮了半截,像是在跪拜行礼。“古尔萨司有命,请神子到祭司院一谈!”杨衍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极力想看清,但只能看到一个个隐约的黑影。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这群人外围,一点萤火在马车上亮起,逐渐靠近,等到了杨衍身边,才看清是名持伞的卫祭军提着盏油灯快步走来。有了这灯火,杨衍才不算睁眼瞎,他接过雨伞为王红遮雨,取了灯笼往马车走去。

油灯挂在顶上,车内总算明亮得能让他看清王红。王红不停哆嗦,也不知是冷还是怕,杨衍想为她披件衣服,可他自己也全身湿漉漉的。

“你想好要跟古尔萨司说什么了吗?”王红颤声问。

杨衍摇摇头,又点头:“看他打算跟我说什么。”

“塔克跟高乐奇都回来了,带着粮食。”王红说道,“我们这算赢了吗?”

杨衍不知道,这到底算赢了还是输了?

马车来到灯火辉煌的祭司院,杨衍与王红被请下车,被带去沐浴,换上干净清爽的新袍子。

至于希利德格,他并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他匆忙回到住处,擦干头发,换了一身干衣,立刻前往圣司殿谒见古尔萨司。希利德格焦急,怀疑,都顾不上跟守在门外的波图打招呼。圣司殿大门打开,他再次见到那熟悉尊崇的身影,就坐在那张大床上。

希利德格上前,单膝跪地,左手抚心,问道:“尊贵的古尔萨司,您为什么收回我的权力?是不是孟德主祭假传您的命令?”他着急辩解,“卫祭军正在待命,我们有能力抓住塔克跟高乐奇,审判他们。虽然神子遇险,但已平安,我没伤害神子。”

“已经不需要你了。”古尔萨司回答。

不需要我了?什么意思?希利德格心中涌起不安与疑惑。为什么不需要我了?哪里不需要我了?是不需要我再对付塔克,还是不需要我当继承人?他仰望着古尔萨司,带着不解跟乞求,像是无辜的驯鹿。

“你不再是我的继承人了。”古尔萨司说道。

希利德格浑身一颤:“那是谁?孟德?那个笨蛋被我骗过了,让塔克的人中了埋伏!难道是波图大祭?您说过他太温和,不适宜掌权……”

古尔萨司没有回答,而是给了另一个答案:“我会保住你的性命。”

只是保住性命?自己做错什么了,就因为差点伤害到神子?不,理由不可能这么简单!愤怒从希利德格胸腹间升起,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有许多不明白。就像抛弃孟德一般,自己也被古尔萨司抛弃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更换继承人,或许他不会这么愤怒。

古尔萨司从没阻止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冷眼旁观着,古尔萨司只是在利用自己,让自己去下一盘一开始就不会赢的棋,当自己殚精竭虑,眼看就要获胜时,又掀翻棋盘要自己认输……

凭什么?!

他后悔没在火刑台前就与孟德翻脸,他当时就该擒下杨衍,用神子威胁古尔萨司!他不该回来!他在等什么?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凭什么要仰望古尔萨司垂怜的目光?

这么苍老的一个人,假若现在就死了,自己就是继承人,主祭们会承认!他一开始就不该抱着讨好古尔萨司的想法,而是该扭断他细长的脖子!

“您不能这样对我!”希利德格低声道,“我为您做了这么多事……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是为你自己的权力而战。”古尔萨司道,“包括讨好我也是。”

“喝!”希利德格半跪的身子如箭窜起,他早把全身力量聚集在着地的那只脚上。这一踏将地砖踏出条裂缝,他右手成爪,左手挥拳,眨眼间就弹到古尔萨司老迈的身躯前。

濒危一击,几乎使尽了所有力量,古尔萨司那细长的脖子一歪,侧身避开,希利德格一拳一爪打在床上,木屑羽绒纷飞。

古尔萨司轻叹一声,飘然而起。他太了解这个继承人了,了解他的骄傲和不服输,了解他极高的自尊心,明白他的不甘。

希利德格没有放弃,扭腰转身又向古尔萨司扑去。他没携带兵刃,运起传矩心诀,左掌如刀,使焰光刀法中的“怒火焚城”,一掌劈下。古尔萨司矮身避开,希利德格屈膝撞上,古尔萨司举左掌遮档,身子又轻飘飘避开。

古尔萨司没有还击,只是闪避,只两招便退到了桌椅旁。希利德格见已将他逼到死角,右手使炽焰燎原,左拳封住古尔萨司退路。

是的,无论古尔萨司多么令人敬畏,他早就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了,无论他年轻时功力多深厚,他至少有三十几年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了,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值得他动手的情况。

一声巨响,大床左边的门猛地被震开,一条人影从门后电光石火般窜出,速度之快令希利德格觉得声音与人影是同时到的。希利德格手刀只挥到一半便被一只铁掌握住,牢固得像是铁链绑住了他的手臂,希利德格忙回肘撞那人胸口,砰的一下,那人纹丝不动。一股大力将他扯进那人怀中,希利德格从未遭遇过这样浑厚的内力,这样巨大的力气,使他就像不会武功的人般被拉扯了过去。

“别染血,稍后神子要来。”古尔萨司轻声说着,语气仍是那般慈祥。

希利德格感觉到一只大手环过腰间,用力一勒,将他胸口所有空气挤出,另一只大手捂住他嘴巴向后一扳,他听到轻轻的一声“喀”。

那是他的脖子被扳断的声音。

希利德格的腰骨、颈骨都被折断,没有一滴血落在地上。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古尔萨司缓步走回床上,“但你没能把握住。”

杨衍抵达圣司殿时,地上没有希利德格的尸体,残留的可疑痕迹唯有古尔萨司床上的损伤,但杨衍并没有注意到。

他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愤怒,却意外平静,有疑问,却不忙着开口。他也不知道这场斗争是输是赢。塔克及时带来的粮食能舒缓民愤吗?就算能,能借此一举铲除古尔萨司的势力吗?

掩上门的圣司殿很安静,明明大雨在窗外淅沥作响,他却觉得安静,雨声似乎很遥远,彷佛这里是世外之境,与外界毫无关连。

他拉过椅子,与古尔萨司相视而坐。

“希利德格输了。”杨衍当先开口,“塔克已找到粮食。我们会揭穿他,与他勾结的亲王一个都逃不掉。”

“你该经历的都已经历,回到祭司院吧。”古尔萨司说道,“你要学着如何走完剩下的路程。”

杨衍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背叛塔克,我将永远与他一起对抗你,直到你让出权位。”

“你不是背叛塔克,你是在拯救他。”古尔萨司说道。

杨衍不禁一愣。

无视大雨,民众狂奔向一车车粮食。黑暗与大雨让他们脚步迟缓,只有少量的油灯指引着方向,但这是好事,推挤因此变少。

高乐奇拉着塔克退到一个能被看见却又不会被卷入混乱的位置,虽然有人为他们撑伞,大雨仍打湿双脚,高乐奇觉得很不舒服。他让周围的战士将油灯靠紧些,以确保塔克的脸能被照得明晰。

刑狱司战士维护秩序,文官们协助发放粮食。车队很长很长,运粮的速度显然不及派粮的速度,团团包围粮车的民众担心领不到粮食,开始相互推挤。高乐奇疏散粮食到二十个发放点,让粮商优先运粮,协助发放,他指挥若定,分派得宜,超凡的领导才能展露无疑。

当灯火照亮运粮的战士脸颊,眼尖的人们发现,协助运粮的队伍竟是眼下有着雪刺青的流民。

塔克与高乐奇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他们逃离奈布巴都,没等到杨衍与王红来会合,正要动身,就见一支船队沿着奈布河行来,船只数量太多,无法不注意到。

然后他们就在船头的火光中见到了麦尔正对他们挥手。

麦尔说了始末,故事得从蒙杜克说起。蒙杜克找上汪其乐,请他为神子寻找藏粮处,汪其乐豪爽的允诺连蒙杜克都深感讶异。汪其乐派出所有手下向其他流民打探消息,奈布巴都周围聚集着许多流民,这么大批的粮食输送不可能毫无痕迹,只是藏匿得极好。汪其乐收集线索,选了几个可疑地点一一查探,扑了几次空。

这日,他仍是率队前往查探。与麦尔夜袭不同,他选择拂晓进攻,于是将队伍驻扎在远处,半夜突见火起,率众察看,就这么救下了麦尔与他的队伍。

“粮食藏在奈布河上游部落的码头。”麦尔告知高乐奇,“第二天我们就找着了,船只、马匹全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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