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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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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神乎其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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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神乎其迹(上)

塔克从未见过这样激烈的冲突,想喝口酒压压惊,却喝了个空,红色的汁液洒了一身。他的手在颤抖,不只手,他全身都在颤抖。

暴民们占据了亚里恩宫前广场,王宫卫队正拼死抵御着。高乐奇下令让卫队撤回亚里恩宫,借着亚里恩宫的高墙和弓箭才阻止了暴民。

暴民们也要休息,尤其经过一夜暴乱后,但他们没有撤去,聚集在亚里恩宫前,或躺或卧,还有人不住叫骂,向亚里恩宫扔石块木块,不断呼喊着交出神子与妖女。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晕,塔克望着太阳,有些迷惘。难道萨神当真只保佑祭司院,不保佑其他子民?还是自己的行为当真渎神了?

广场中央再次搭起了火刑台,不只一座,有三座,看来他们想烧死的不只王红,还有自己……

“能守住吗?”塔克问进入房间的高乐奇。

“希利德格会再出招,这些暴民就像晒干的青稞,一点就着。”

“麦尔还没消息吗?”

“您害怕吗?”高乐奇倒了一杯酒给塔克。

“我怕死了!”塔克喝了一大口酒,“我为什么不好好当个亚里恩,非要跟祭司院作对!”

“您后悔了?”

“不,我害怕,恐惧,全身发抖,吓得要死!天,现在如果有人能拯救我出困境,我愿意下跪亲吻他的脚趾!”塔克说道,“但我不后悔。我害怕,但不后悔!”

“我已经作好撤退的准备。”高乐奇道,“八辆马车,还有八百名护卫。”

一名战士急冲冲进来:“报!有奴兵营的战士回来禀报!”

“快让他进来!”塔克喊着,他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只有奴兵营的士兵?高乐奇升起不祥的预感。

“那里没有食物!我们的队伍被埋伏了,麦尔总指挥下落不明,我们逃了一晚才赶回亚里恩宫!”

高乐奇一阵晕眩。

“希利德格会用镇压暴民作借口派遣卫祭军,引导暴民攻占亚里恩宫,我们要马上离开!”高乐奇说道,“往北去,召集边防军夺回奈布巴都!”

塔克没问胜算多少,只有一条路时,就只能走下去。他什么也没收拾,只带了属于亚里恩的印信与令牌,跟杨衍、王红在庭院集合。

“神子与我同车。”高乐奇道,“塔克与娜蒂亚一辆车,从不同的方向逃走。我已经派出传令官,让刑狱司的队伍在外面接应我们。”

“希利德格一定会拦阻。”杨衍道。

“所以需要六辆空车掩护,车上都会坐人,都穿上与神子相同的衣服。”高乐奇道,“他们想拦下的只有神子。”

“为什么我们不坐同一辆马车?”塔克问道,“这样不是更好?”

“马车载了四个人跑不快,而且分散可以避免同时被抓,就算其中一辆被截住,剩下的人还有机会扳回局面。”

“我不懂!”塔克发问,“如果祭司院抓到神子,我们还有理由出兵吗?”

“当然有!只要说祭司院胁持神子就好,前提是神子不会背叛我们。假若亚里恩被抓了,神子跟我也能号召边境军勤王,当然无论哪条路都会有许多波折。神子——”高乐奇转头问杨衍,“你会背叛我们吗?”

杨衍摇头:“不会。”

高乐奇点头,这件事上他相信杨衍,无关权力勾连,无关利益,而是杨衍那单纯到可说愚蠢的热情让他相信杨衍不会背叛,比任何利益都来得可靠。

“让我跟娜蒂亚同车。”杨衍说道,“我只有这个要求。”

“为什么?”高乐奇问,“如果只有一辆车逃脱,你会需要我的协助。”

“因为我答应了要保护娜蒂亚。”杨衍道,“他们想烧死娜蒂亚,我要守在她身边。”

塔克也道:“高乐奇,我们一起走,我们同生共死!”

高乐奇并不想跟塔克同生共死,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长命百岁,但神子执拗的性格难以说服,时间不多,他只能最后叮咛:“无论如何都请神子不要冲动行事。”

杨衍点了点头,高乐奇心中却想,点头有什么用,这八成是白嘱咐。

众人约定好会面地点,安排突围事宜。等到申时,城外的暴民们开始疲累,亚里恩宫四面大门突然打开,大批王宫卫军杀出,持着盾牌长矛驱散群众,随后是马匹冲撞,在四面各自开出一条足以通过的道路。

跟随在突围的王宫卫军后的是两辆马车和上百名骑士,并不是每辆马车都能幸运突围,南面广场上的马车面对的是数量最庞大的暴民,才刚闯过广场就被巷道里的暴民袭击,骑手被拖下马来乱棍打死,车被拦下,喝叱着要马车里的人出来。他们要迎接神子,烧死妖女,至于亚里恩,暴民们还没想好怎么发落,但总之下场不会太好。

东、西、北三路马车顺利离开亚里恩宫,高乐奇并不安心,掀开车帘,看到了绣着太阳光芒的旗帜。

是卫祭军!正如高乐奇所料,希利德格果然调动了卫祭军。但显然高乐奇决断之速还是让希利德格意外,希利德格一听到亚里恩出逃的消息,就立刻亲自率军指挥拦阻。

“该怎么办?”驾车的马夫询问。

“冲出去!”塔克下令。

王宫卫军与卫祭军在巷道里展开厮杀。

“不用怕。”杨衍对王红说,“我一定会保护你。”

王红点点头,握着杨衍的手。她明白这只是脱口而出的安慰话语,但意外受用。

其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她的父母、弟弟都还算安全。古尔萨司不会杀杨衍,只要杨衍活着,他必会保护她的亲人,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王红看着杨衍,杨衍正焦急地想探头看看外边的情况,又怕被人看见,于是缩回来,来来回回手足无措。就在这危急关头,她竟不禁觉得杨衍有趣。

“干嘛这样看我?”杨衍瞪大眼睛问道。

王红在杨衍耳边呵气,低声笑道:“伱这倒拉稀的还挺有气概。”

杨衍耳朵发痒,怒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捉弄我!”

“小声点,不怕外面人知道神子在这里?”王红依旧靠在杨衍耳边,头枕在他肩上。

杨衍不明白王红为何突然这样,只觉得很不自在。忽听马夫大喊:“卫祭军拦住我们啦!”

“杀出去!”杨衍提起手上的刀。

王红握住杨衍的手,马车持续前进,车帘垂下,车外传来惨叫声、呼喊声和打斗的声音,马车忽快忽慢,他们知道外面正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没多久,又有急促的马蹄声接近,车夫兴奋大叫:“是刑狱司!”马车加快速度,但随即就听到车夫的惨叫声,车厢左摇右晃,一阵剧烈颠簸后戛然静止。

“我下车瞧瞧。”杨衍拍拍王红的手。王红松开手,小声道:“蠢驴,见着危险要躲。”

“我知道。”

杨衍提刀下车,只见王宫卫军与刑狱司战士正与卫祭军激战,车夫倒在地上,身上中了几刀。屋顶上、巷道旁陆续出现十余名战士,服色不同,见着敌人就斗在一起。

杨衍抢上前去,一刀砍翻一名卫祭军。只听有人大喊:“神子在这!神子在这!”卫祭军不敢伤及神子,倒转枪杆刺来,杨衍横刀一扫,他当神子这段时间功夫可丝毫没落下,易筋经虽与他适性不合,终究也有小成,这刀将三柄枪杆同时扫开。

杨衍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人踢倒,随即一矮身,左拳轰在另一人下巴上,那人摔倒在地,昏了过去。杨衍左脚屈膝虚点,看似膝击,等人退开,足尖一抬,踢中对方下巴,踢得又一人向后翻了个跟头。

杨衍打倒几人,仍不罢休,见王宫卫军与刑狱司落入颓势,当即提刀杀入。他是神子,卫祭军怕误伤他,纷纷忌惮,他打法本就拼命,这局面下当真如虎添翼,左冲右突,连砍了三四人,所到之处卫祭军节节败退,竟被他清出一条通路。

“神子,快上车!”一名王宫卫士抢上马匹,呼喊杨衍上车。杨衍也知不能耽搁,挥刀砍翻两人,卫祭军怕他逃,六七名战士将他围住,枪柄刀背不断攻击。杨衍五虎断门刀早已熟练,使招“爪牙称雄”砍倒两人,正要上车,那王宫卫士惨叫一声,被戳下马来。

一名卫祭军将长枪戳向驾车的马,马匹受伤,一声长嘶,发足狂奔,险些将杨衍撞倒。杨衍左手抓住车厢窗沿,身子不由自主被马车拖着跑,眼看就要被甩开,他深吸一口气,双足在地上猛地一踏,扭身翻上车顶,向前奔出几步,一跃而下,恰恰落在马背上。

杨衍左手执住缰绳,右手不住挥刀砍杀,口中呼喊:“让开!让开!”卫祭军被刑狱司与王宫卫军拖住,一时拦他不住。

马车奔过两条巷子,杨衍听后方号角声此起彼落,知道身份暴露,周围的卫祭军会集中在这条路上追捕。身边残余的王宫卫军只剩十余人,又见马匹受伤,只怕被追上,杨衍猛地勒马,翻身下马,钻进车厢对王红道:“他们要抓我,我引开他们,跟塔克说,我不会背叛他。”

王红点头:“我等你,小心。”

杨衍喊道:“你们护着她跟亚里恩会合,这是神子的命令!”十余名王宫卫士不敢拖延,护着马车离去。

杨衍提刀等待,见七八骑卫祭军向他奔来,大喝一声,向前冲出,猛地飞身而起,将其中一人一刀斩落马下,夺了马匹。他也不急着逃跑,兜转马匹与其他几人交战,等有人发出信号,这才拨马奔逃。

几名卫祭军穷追不舍,杨衍连转几个巷子,摆脱不了,索性奔至一处窄巷,将马匹横在路口,翻身下马遁入窄巷中。

刚入窄巷,杨衍就听到信号声,不一会,追赶的卫祭军奔入窄巷。这巷子窄得仅容一人,七名卫祭军鱼贯进入,杨衍奔至半途,忽地回过身来照头一劈,领头那人正要举枪格挡,被巷弄所阻,被一刀劈倒。

卫祭军是骑马来追的,所使多半是长枪长刀,窄巷中难以施展,五虎断门刀虽也是大开大合,但也有巷战埋身之招。杨衍当下竖刀在前,左手推刀背,使招“蹑影藏刀”,第二人正待要退,被身后人挡着,杨衍一刀劈进他胸口,左手使劲一推,这人跟后头那人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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