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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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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含冤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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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含冤莫辩

沈玉倾来到钧天殿,见沈庸辞与楚夫人正与一名黄衫少女说话。他行了礼,沈庸辞道:“玉儿,这位是顾青裳顾姑娘。”又对少女道,“这是犬子。”

沈玉倾见那黄衫少女腰悬长剑,腰间插着一束卷轴,神情爽朗,星目剑眉,嘴唇红得极艳,抹了胭脂似的,爽飒中颇见艳丽。他没想到李玄燹的首徒竟是名妙龄少女,拱手行礼道:“在下沈玉倾。”

顾青裳见了沈玉倾,也觉讶异,拱手道:“久仰。”

沈庸辞道:“衡山掌门听说你在武当遇险,特地派人前来关心,送上礼物。”说着指了指桌上一个锦盒,“也有你的一份。”

沈玉倾讶异道:“送我的?”

顾青裳取出腰间卷轴,道:“玉璧一双,聊表心意;字画一幅,略表情谊。”

沈玉倾知道是衡山掌门感谢他奔走,心想:“若是收了礼物,岂不是显得我是为了巴结衡山而做?”于是道:“无功不受禄。若是衡山赠青城之礼,该交由家父。若是私礼,在下与李掌门素未谋面,不该受礼。”

顾青裳道:“这礼物只有公子能收。”说着将卷轴递给沈玉倾。沈玉倾见卷轴尚新,应不是什么古董字画,于是打开观看。

只见上头写着一幅草字:

“五色石

早岁便怀悯物志,弱冠更有济时心;

堪夸方寸万卷册,惜教仲尼识凤麟。”

落款处写着“赠沈公子,闻五色石可补天之倾,信矣。李玄燹。”未用衡山官印,只盖了私印,这是私人馈赠之意。

这首诗头两句借改了东坡诗句“早岁便怀齐物志,微官敢有济时心”,题为“五色石”,是借用了女娲以五色石补天的典故,玉为美石,加上落款处写的“闻五色石可补天之倾”,这首诗是李玄燹亲作手写,收的人自然只能是沈玉倾,虽只是一幅字,但心意可比一双玉璧高上许多。

沈玉倾见这字龙飞凤舞,惊蛇入草,实想不到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不由得佩服李掌门文武全才。

顾青裳道:“这诗是师父写的,你若不收,只能烧掉。”

沈玉倾道:“李掌门一番心意,若拒绝实为失礼,烦请代向李掌门致谢。”

沈庸辞也道:“也请顾姑娘代为致意,祝李掌门身体安好。”又对沈玉倾道,“玉儿,顾姑娘初来青城,你好生招待一番,别怠慢了客人。”

沈玉倾领了令,道:“姑娘请。”

沈玉倾知道父亲意思,即便顾青裳是李玄燹首徒,终究是晚辈,也无职份,无须世子亲自介绍。至于衡山那边,担忧自己只是个借口,表示友好才为真。这礼物虽不贵重,却见心意,那是表示承了自己的情,大恩不言谢,也不以厚礼还之,但这样的礼物何需派这样一个徒弟过来示好?

他虽知双方心意,但一心挂念彭小丐之事,领顾青裳出了钧天殿,表面不动声色,引了她往自己书房走去,沿途介绍青城庭园的瑰丽奇巧,顾青裳只是随口回了几句,似乎不感兴趣。

沈玉倾问道:“顾姑娘从衡山来?”

顾青裳道:“我从江西来。在彭老侠葬礼上见过沈四爷,差着一艘船期,晚到了些。”

沈玉倾问道:“路上可听见什么动静?”

顾青裳问道:“什么动静?”

沈玉倾道:“赊刀人,姑娘听过没?‘若见长江千船发,万颗人头百人杀。’”

顾青裳道:“我路经赣州道上时听过,料是有人妖言惑众,拨弄是非。”

沈玉倾眉头一皱,心想大哥说得果然没错,于是道:“这是在下书房,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请姑娘稍候片刻,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顾青裳一愣,沈玉倾径自入门,竟不理她。

进了书房,沈玉倾见谢孤白仍在,问道:“大哥,关于彭小丐的事,真没办法了?”

谢孤白摇头:“那是丐帮的家事,青城如何介入?兵不能进,人不能过,就算你在丐帮救了人,问起罪来,你要与丐帮为敌?”

沈玉倾犹豫半晌,道:“我不能眼睁睁看忠良绝后。”

“你奔走昆仑共议的事就是希望太平,”谢孤白道,“莫非却要为了彭小丐一个人再引争端?这是丐帮家事,除非犯了昆仑共议的规矩,否则谁也帮不上忙。”

谢孤白见沈玉倾沉默不语,接着道:“你想主持正义,就得手握权力,不然就跟杨衍家一样。世上多的是你听得见,管不着的坏事。”

※ ※ ※

彭老丐下葬后,杨衍便在江西总舵住下,每日晨起练刀,彭小丐亲自指点他刀法,把彭家的五虎断门刀精义一一解说。除此之外便是打坐练功,只是每日三次丹毒发作都痛不欲生,彭小丐延请名医,都只说丹毒郁结,已入血脉脏腑,只能自行排毒,药石罔效,唯一可喜的是他脸上的皲裂日渐好转。

对此,杨衍只道:“这是我对师父恩将仇报的报应。”并不当一回事。彭小丐见他丹毒缠身,仍是筋松骨软,气定力足,又见他时时在房里修习内功心法,忍不住问他内功来历。

杨衍说是好友所教,不知其名,彭小丐道:“这是顶尖内功,若修练得宜,必有大成。”

杨衍也不知道明不详教的口诀是否就是全本《易筋经》,但他进展虽慢,这个月来确实感觉精神气力比之前有所长进,也就持续练功,期间与彭南义闲聊,提起当年灭门之事,彭南义与赵氏都是感叹,痛斥严家。

约摸过了七八日,彭南义道:“我明日就要回莆田。杨兄弟,过年时我回来,让我家仙子带些亲手腌制的腊肉给你尝尝。”

杨衍与他相处十余日,受他照顾,心中不舍,无心练功,吃过午饭后,想买些东西当礼物,又不知买什么好。他身上银两不多,心想:“总舵跟彭大哥都爱喝酒,只是大嫂不让喝,不如买些酒。今晚饯别时喝酒,这是心意,大嫂也不好说啥,说不定能让大哥过过瘾。”

他想到便走,到了附近一处酒楼打酒。他心知彭小丐父子爱喝竹叶青,可竹叶青是好酒,普通小酒铺多是劣酒混兑,他找了附近最大的酒楼打了两斤竹叶青,足足要一两二钱银子,贵得他肉疼,所幸留在彭家开销不了多少。

他正要离去,忽听楼上有人道:“店小二,上来收拾碗筷!”

店小二应了一声,慌忙上楼。

那是北方口音,杨衍心中一动,走出客栈,绕到门后偷窥,见一名壮汉,一双手掌大得出奇,站在房门前等店小二入内。他又绕到前堂,假意跟掌柜的攀谈,问了几款酒价,又问道:“附近来了北方的客人?”

掌柜的不疑有他,说道:“是啊。”

店小二收拾碗筷下来,杨衍问道:“楼上住着什么人?”

掌柜的问道:“客官问这个干嘛?”

杨衍不善说谎,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得道:“好奇。”

掌柜的心中狐疑,盯着他瞧了半天,杨衍怕反遭疑心,忙道:“没事,我走了。”

那掌柜的突然道:“你是总舵的客人?”

杨衍讶异问道:“你怎知道?”

掌柜的道:“我有个街坊在总舵当护卫,他说总舵最近来了个客人,两眼通红,瞧着吓人,好像是老总舵的朋友,还在总舵住下了。”

杨衍忙道:“是啊,是啊。”

掌柜的又问道:“你见着老舵主最后一面了吗?”

杨衍点点头。

掌柜的叹道:“好福气,好福气。”又问,“你刚才想问什么?”

杨衍道:“我想知道这几位北方来的客人有什么古怪之处。”

掌柜的道:“也没别的古怪,就是几个男人整天窝一屋,不怎么出门,饭菜都送上去。只有个年轻公子哥经常出外走动,也不知去哪。”

杨衍问道:“就这样?”

掌柜的道:“对了,还有个家伙,嘴上刺了条龙,瞧着挺吓人的。”

杨衍一愣,想起当日跟明不详突围时,见过一名手持双剑的剑客,武功甚是高强,当时虽未细看,但脸上确实纹有刺青,又问:“他们几时来的?”

掌柜的道:“老舵主入土前三天到的,算算住了十来天了。”

杨衍忙道:“谢谢掌柜的,没事了。”

他心中起疑,离开客栈后快步赶回总舵,将这事告知了彭小丐父子。

“斩龙剑方敬酒,他几时来的抚州?”彭小丐皱起眉头,甚是讶异。

彭南义道:“爷爷过世那几天大江南北来了不少人,抚州一团乱,必然是混在里头。”

杨衍咬牙道:“华山那些畜生来抚州呆了十几天,肯定没好事!总舵,你要提防!”

彭小丐想起赊刀人的谶词,皱起眉头喊道:“谢玉良!”

这谢玉良本是抚州分舵主,四年前曾因杨衍家一案被彭小丐痛斥,之后调任江西总舵勇堂堂主,负责人马调动。丐帮规矩,江西的兵权号令均握在总舵手上,勇堂是代为传达命令与兼任幕僚用的。

彭小丐嘱咐道:“让所有守卫披甲执刀,三班轮守!抚州城戒严,一个不准入,一个不准出!”

谢玉良讶异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彭小丐吹着胡子道:“叫你做就做!非得等有事发生了,才来问为什么?”

谢玉良奉命下去,彭小丐又道:“义儿,收拾一下,回莆田去!杨兄弟,你跟我儿子一起去。”

彭南义道:“爹,我留下来!”

杨衍也道:“总舵,我留下来帮你!”

彭小丐道:“娘的,一个方敬酒,还怕他不够老子啃两口!何况这是哪?江西!”

杨衍道:“总舵,若真有人想对付你,大哥在莆田更加势单力孤,还不如留在抚州。”

彭小丐想了想,道:“说得有理。不过若真出事,兵荒马乱,还是先把媳妇儿子送走,免得波及。”说着站起身道,“徐放歌想跟老子玩,老子陪他!我这就去见方敬酒,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彭南义道:“方敬酒毕竟是华山大将,师出无名,抓了难交代。”

彭小丐道:“我没说抓!他这么大名头,请他回总舵喝茶行吧?”

他点了五十名好手,让杨衍领路,到了客栈。客栈掌柜见总舵来到,吓得魂飞魄散。

彭小丐问道:“你这有北方来的客人吗?”

掌柜的道:“方……方才有个公子哥来,一伙人都出去了。”

彭小丐心想:“莫非走漏了风声?”对杨衍道,“我们回去!”

一行人回到总舵,赵氏已收拾好行李。彭小丐道:“义儿,送她们到湖南等消息。”又点派二十名护卫护送。

忽地,有侍卫来到,喊道:“禀总舵,二公子来访!”

彭南义讶异道:“二公子来干嘛?”

彭小丐冷笑道:“二公子?就是个分舵主罢了!跟我走!”

他自架上取了刀,系在腰间。彭南义也取了刀,见妻子脸色苍白,知道她害怕,搂住她腰道:“别怕,你抱着威儿跟在我身边。”又对杨衍道,“你不方便,躲在门后别出来。”

杨衍哪里肯听,但也怕替彭家带来麻烦,回房取了刀,躲在厅后偷听。

彭小丐领着儿子媳妇,并着孙子三人一同走出。大厅上站着十五六人,当中徐沐风他是认识的,另有一人嘴上纹着刺青,料是方敬酒,站在一名青年公子身后。

徐沐风见彭小丐佩刀走出,拱手道:“见过彭总舵。”

彭小丐拱手道:“二公子,久见了。”又把目光放在他身旁的贵公子身上,问道,“这位是?”

严旭亭拱手道:“严旭亭,行三,家父严非锡。”

杨衍躲在厅后,听到是仇人之子,忍不住咬牙切齿,强忍怒气。只听彭小丐道:“原来是严公子,失敬。”随即眉毛一抖,问道,“二公子不在金华坐镇,来抚州何事?若是吊祭家父,迟了一步,家父已入土为安了。”

徐沐风道:“彭老舵主天下仰慕,只恨来得晚了,无缘最后一面,实属遗憾。”

彭小丐道:“家父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二公子,若无他事,江西事忙,恕在下无暇招待。”

徐沐风道:“怎会没事?事关重大,正不知怎么开口。”

彭小丐见徐沐风额头冒着冷汗,心下起疑,冷冷道:“那老夫就陪二公子聊聊。只是犬子正要回莆田,二公子少坐,我稍后便回。”说着对彭南义道,“走吧!”

他刚跨出一步,严旭亭忙闪身挡住去路,道:“二公子要说话,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说走就走?”

彭小丐道:“除了我爹,敢拦在我面前的没几个。严公子——滚远点!”他一声暴喝,如雷贯耳,余音绕梁,震得严旭亭耳中嗡嗡作响,吓得赵氏怀中的彭豪威几乎要哭出来。赵氏虽也害怕,仍哄着儿子道:“别哭别哭,彭老丐的子孙不哭。”

彭小丐知道他们想拖延时间,大踏步向前走去,想送走媳妇孙子再来斗法。严旭亭不敢拦阻,喊道:“徐公子,犯人要走了!”徐沐风一咬牙,心知事迹败露,当此之刻不能犹豫,喊道:“把彭南义擒下!”

他一喊完,方敬酒领着数名汉子猛然窜出,挡住门口。方敬酒冷冷道:“公子有令,要擒下彭南义,请总舵交人。”

话音刚落,堂后冲出数十名卫士,都是江西总舵人马,各自持刀在手。彭小丐上上下下打量方敬酒,道:“挺好的,丐帮的事轮得到华山来管?”

徐沐风道:“我与严公子路上相遇,他知我难处,仗义相助。”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道,“奉帮主命令,彭南义杀害义堂总堂主雷酝,当即收押!”

彭南义吃了一惊,讶异道:“你……你说什么?!”

徐沐风道:“你杀害雷堂主,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我问你,本月初一你是否去见过雷总堂主?”

彭南义道:“我送讣文给雷堂主,之后就走了!”

徐沐风冷笑道:“是这样吗?裴屠!你说说,那天分舵主去到义堂,发生什么事了?”

他身后一人站了出来,彭南义认出正是当日雷酝身边的保镖。

裴屠道:“当时分舵主来到义堂,与雷堂主起了争执,似乎是怪雷堂主没把抚州分舵交给他,又问雷堂主是不是不打算让他继承江西总舵。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欢而散,之后帮主召见雷堂主,雷堂主才刚出门就惨遭毒手。”

彭南义怒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曾与雷堂主争执了?!”

裴屠低着头,不敢接触彭南义视线,接着道:“堂主说,想服人,不能老靠祖上庇荫。”

徐沐风又道:“莆田到绍兴多远?传个讣文,驿马加急文书便够了,你千里奔波,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再说有人亲眼见着杀雷堂主的人身穿麻衣,雷堂主又是死在五虎断门刀下,这么巧?那天与雷堂主争吵,又身穿麻衣,使五虎断门刀的人还有谁?”

彭南义全身发冷,这才惊觉自己坠入陷阱之中。躲在后厅的杨衍知道他冤枉,气得浑身发抖,怒火如狂。

唯有彭小丐是见过风浪的,知道对头筹谋已久,自己一家已落入局中,冤枉栽赃,极难分辨。但若要对付自己,这十多人显然不够,看徐沐风慌张模样,显然是后援未到,只是拖延。

眼下不能坐以待毙,与其跟他解说分明,不如先发制人。只是要反要逃,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冷冷道:“我这儿子要杀人忒也懒了,麻衣也不脱,刀也不换,还预先知道了帮主会召见雷堂主,在路上等着,有这么巧的事?”

虽说细节处还可推敲争论,但彭小丐无意拖延。他此刻已决意翻脸,只要孙子媳妇安全,慢慢来跟徐放歌放对,凭着自己在江西的经营,鹿死谁手难说,于是对彭南义道:“我送你们出门,路上小心!”当下拉着儿子就要走。

徐沐风道:“总舵!你儿子这一走,便是畏罪潜逃!”

彭南义知道这一走便是落实罪名,怒道:“谁畏罪潜逃了?我们对质!”

彭小丐心想,傻孩子,这时候你还辩驳什么?冷冷道:“侍卫,招待客人!”

侍卫各自上前,徐沐风喊道:“彭天放包庇罪犯,谁若帮他,谁便是从犯!”侍卫们听他一喊,都愣了一下,仍持刀在手。

彭小丐道:“这里谁发号施令?!”

侍卫听总舵命令,群拥而上,将徐沐风和严旭亭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严旭亭喊道:“方师叔,别让他逃走!”

“唰”的一声,方敬酒双剑出鞘,几乎同时,彭小丐那柄乌黑透亮的黑刀也随之出鞘。“锵”的一响,刀剑交并。方敬酒“走龙蛇”使的是灵巧迅捷,不及彭小丐稳重刚猛,以力对力,方敬酒被震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彭南义搂着妻儿冲出。一片轻飘飘的刀刃往他后心砍去,是华山高手飘飘然柳中刃。彭南义更不回头,左手搂住妻儿,右手握住腰上刀柄向下一推,刀鞘竖立起来,恰恰挡了这一刀。他顺势抽刀,同时见一双大掌拍来,用的是铁砂掌功夫,是霸掌钱坤。这一掌威力甚巨,彭南义自知掌力不敌,挥刀砍去,钱坤只得缩手。彭南义刚迈出几步,飞鹰李子修轻功卓绝,已拦住去路,正要出手,数十名侍卫一拥而上。

此时,方敬酒已与彭小丐过上数招。方敬酒讶异彭小丐内力深厚,比之掌门严非锡毫不逊色,彭小丐也讶异方敬酒剑招诡密迅捷。几招过后,侍卫拥上,方敬酒毫不迟疑,长剑劈砍,短剑突刺,顷刻间杀了两人,却也受困人海之中。

彭小丐道:“除了二公子,抵抗者杀!”说话间,已带着彭南义夫妻来到马车前。

彭小丐道:“上车!”

彭南义对妻子道:“先到湖南等我消息!”

赵氏脸色惨白,道:“你不走?”

彭南义紧紧抱住赵氏,道:“小仙女,彭老丐的孙子,能死不能逃!”

赵氏点点头,抱了彭豪威上车,道:“我煮一百道好菜等你!”

彭小丐见儿子不肯走,皱起眉头问道:“你留下干嘛?”

彭南义道:“我走了,不就落个实证?到时要辩也难。爹,要反要逃,我都不能走。”

彭小丐见马车驶去,对儿子点点头,回过身来。江西总舵驻扎守卫三百余人,早将方敬酒几人围住,方敬酒等几名好手且战且退,被逼入大厅一角。大厅拥挤,进不去的侍卫只能站在外围守着,彭小丐推开众人,进入大厅,只见徐沐风和严旭亭两人身边围着八九人,地上躺了几十具尸体,多半是守卫。另有五六人躺在地上,是徐沐风带来的人马,这些人虽是好手,但人数悬殊,顷刻间便被击杀。

徐沐风等人被围,见彭小丐回来,怒吼道:“彭天放,你想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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