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悠悠拨弄,作势捏住了其中一根。
后者连忙睁眼,提醒道:“你别去拔,很疼的。”
**
或许是白天痛失巨款,小椿夜里做了个噩梦,梦魇惊醒,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喘气,才想起来自己早已身无分文,梦中那被鳄鱼精不慎吞下的钱袋子本就不复存在。
她又是沮丧又是庆幸地掀开被子,准备出门找点水喝。
刚一下床,在地上坐着入眠的两条狗瞬间都醒了。
一个在摇尾巴,一个怂起耳朵。
嬴舟眼皮抬得浅,哑声问:“又去打水喝啊?”
小椿:“嗯,你要喝吗?”
他想了想,拖长了尾音:“唔……帮我带一点吧。”
“好嘞。”
小椿跻上鞋子推门出去。
好在庖厨离杂役房也近,她抄起水瓢狂饮了几口——草木成精嘛,总是比较缺水,完事舀了一大勺,打算拿给嬴舟。
正在那当下,窗棂外一道黑影闪烁,斑斑驳驳地自她脸上晃过。
小椿一顿,骤然提起警惕。
她将瓢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地躲在窗边,继而探出头。
只见那院中真有一人往角门方向而行,观其形容……这不是以挑刺为生的小管事么?
半夜三更不睡觉,他干嘛去?
第31章 开封(五) 看不出来,她还挺记仇的………
翌日, 小椿坐在庖厨门口的台阶上啃肉包,就看见府内人来人往,声音吵杂, 不知是在争论什么。
老嫂子环抱一篓晾晒好了的菜干从院外进来,边走还边向后看。
她满眼等着听八卦的神情, “怎么了?”
“唷,说是出事了, 闹得还不小呢。”仆妇讳莫如深地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库房丢了贵重之物, 老爷大发雷霆, 这会儿正挨个兴师问罪, 几个管事在正厅跪成一排……你可得当心着点儿, 出门莫往那边走, 免得被他们找晦气。”
“丢了贵重之物……”小椿意味不明地扬起一边眉,“昨天夜里吗?”
“嗐哟,可不是嘛。”
老嫂子纳闷地摇头, “库房钥匙都在几位管事儿的手上, 又说没丢……真是奇了怪了。”
她一路嘀嘀咕咕地抱起竹篓往厨房内而去,看样子是准备收拾着腌菜。
小椿叼着包子兀自若有所思地发了片刻的呆,仍旧掐起五指, 像在鼓捣什么新的术法。
“近日老看你念念有词的,是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嬴舟今天竟没出门去挖煤, 挺新鲜的,这时候了还在杂役院中晃悠。
她闻言,兴致勃勃地招呼道,“嬴舟你来得正好。”
“白石河镇时, 你不是被红豺老贼陷害给下了蛊吗?”
“我就一直琢磨着,能不能把白栎壳更上一层,除了防外力,还可以强化经脉。届时你周身的五脏六腑,血脉筋骨全覆盖着‘盾壳’,由内到外,刀枪不入——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嬴舟:“……不必了。”
听上去就很恐怖。
他行至她面前站定,眉眼低垂:“等一下,你有别的事要忙吗?”
小椿想了想,颇有事业心地肃然道:“我要去卖艺。”
“今日且放一放。”
他目光清澈,神色间似乎蕴着一点温柔的包容,朝她伸出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椿放上去,顺口问,“去作甚么?”
嬴舟托起账房刚发给他的一小包碎银,好整以暇地偏头,“赚钱。”
一炷香之后。
她仰首盯着高处匾额上铁画银钩写着的“宝丰赌坊”四个大字,满身的戒备都达到了顶点。
这不是白玉京说的——盆满钵满进去,□□出来,轻则家破人亡,重则当场去世的人间地狱吗?!
嬴舟这是要去干什么?
他站在赌场外,见状还回头催促:“来啊,别只愣着。”
小椿心里一阵紧张,艰难地迈步跟上。
他要去下地狱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