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门 4k
库辛的话让顾修涯脸色微变。
“祢的意思是，这段时光中包括旧日本身？！！”
“准确来说，是旧日们的往昔之躯。”
“那它们在哪儿？”
“抬头。”
顾修涯抬头看去。
深空之中闪过一抹锈红色光芒，刹那间，一颗棕红色巨型行星凭空闪现而出。
顾修涯发现自己的感官陷入了混乱，意识对于距离的衡量告知他那颗行星离他极远，但眼睛看到的画面却又近在咫尺。
锈红色的光芒填满了他的整个视线，顾修涯看到行星缓缓转圜，大气随之流动，炙热的液态铁在行星表面喷涌，雨水落下，灰烬漫天，冷却的铁水凝结成密密麻麻的高凸山丘，犹如大地的狼疮。
如果仅有眼前这片画面，这充其量只是颗略显独特的行星，虽足够奇异，却不足以让顾修涯震惊。
下一刻，二人于宇宙中消失，再次显现时已经连同巨船一起，来到了地球的背面。
顾修涯突然有些羡慕库辛，作为世间第一位神灵，祂无疑是幸运的，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天命之子。
顾修涯迅速陷入了欲望的汪洋之中。
这种奇异的感觉带给顾修涯一丝明悟——那或许不只是一扇门，而是门这个概念的具现。
说到这，库辛顿了下：“而且，它给我的感觉也和其他旧日不同，它显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凌驾于旧日之上。”
——借助时间的力量，修正错误，让世界回到它本来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念头并非精神污染，而是他本身所产生的期愿。
眨眼之间，整个太阳系内的所有天体，都被一股无上伟力所束缚，排列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这念头一经出现，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是旧日之蜕。某个旧日在战斗中被扯碎了身躯，留下了这张皮膜，让我偶然捡到了。它能有效抵御各种意识冲击。当然，这种抵御效果同样有极限。”
祂将皮膜一分为二，披在了自己和顾修涯身上，这种不知名生物的皮膜似乎具备吸收【念头】的能力，附体的瞬间便将顾修涯脑海中的各种纷杂念头抽走，让他恢复了思维上的正常。
“终极之门的出现，代表旧日们即将降临。万物将因此迎来终结，一切抵抗，皆为垂死挣扎。”
顾修涯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思维如同沸水般混乱躁动。
但他拥有列诡异箓，拥有改变历史的能力，只要稳步前进下去，未必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不知为何，那门上古朴繁复的纹，竟给他一种强烈想要触碰的冲动，仿佛只要抵达那扇门，触碰到它，便能完成灵魂的升华，获悉世间一切至理。
顾修涯的心情有些复杂。
没有旧日，没有神灵，万物遵循最质朴平凡的规律发展，回归生命的本质，竞争自然，生灭皆享安宁。
“这是.”
登上至强之位，以至强之力，界定这个世界化为平凡，才是正途。
不，不是像.那就是一扇门扉！
顾修涯的瞳孔微缩，他看到狭长的黑暗在律动，一道超越了人类认知极限的巨石基座，于地球与火星之间的阴影中浮现而出，那东西似乎并非物质实体，更像是某种更为巨大之物的投影。
在这些生物眼里，他这样的神灵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看样子祢的准备很充分。”
“求知是铭刻在智慧物种身上最可怕的诅咒，越是强大的生命，求知欲越是旺盛。愚者将这当做进化的契机，却忽略了毁灭往往便是因此而生。”
“【威鸣结晶】，地龙族的遗留物，里面封印了某位旧日的一小部分力量。我原本是打算用它来抵御接纳旧日之力导致的冲击，如今却用在了祢身上。”
他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些绝望，人类的诞生与这些具备无穷伟力的生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旧日的出现毁灭了一个族群，也给予了人类这个族群诞生的契机。
一个信奉眼前之物的狂热信徒。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库辛道：“不必为此担心，就像神灵从不在意脚下的蝼蚁一样，如此伟岸之物亦不会为我们这样的孱弱世界而停留。”
顾修涯看着那扇门，眼神逐渐变得飘忽。
视线出现了明显的光暗分割，位置上的重叠让源自太阳的光源被彻底遮挡，狭长的黑暗自水星开始，一路起伏蔓延，直至抵达太阳系的尽头。
库辛说出了一句箴言，语气幽幽，似有感慨：“我也是那个愚者。”
“.如此珍贵的东西也能靠捡得到么？”
库辛说着，目光垂落，带着顾修涯朝下飞去。
在这里，阳光格外炽烈，黑暗不见分毫。
这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而结果.
从目前的人类发展速度来看，即便再过千年，万年，恐怕也很难战胜这样的东西。
普通人甚至感受不到这道光柱的存在，因为它并不以物质形态表现，它是纯粹的意识，无形无色，伟岸苍茫，只有神灵级别的灵感，才能窥见它的些许真容。
想到这，顾修涯逐渐恢复了信心。
但顾修涯偏偏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想到了门这个字。
“对于他人或许不行，但我是世间第一位神灵，我诞生的时候，这个世界与我而言便是予取予夺的。我探索过这颗星球的每个角落，也拾得了很多在后来者眼中无比珍贵的遗留物。”
但很快，顾修涯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旁的库辛踉跄走向船尾，伸手蠕虫残躯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巨大皮膜。
顾修涯为之颤栗。
库辛似乎早有预料，见状立刻伸手抓住了顾修涯。
强烈的渴求感催促着他行动，他忍不住抬起脚，欲迈出巨船，步入黑暗。
顾修涯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拒绝这种目睹伟大者的珍贵机会。
这代表这颗星球是活的！
趁此机会，顾修涯艰难移开了目光。随着视线上的连接中断，混乱的思维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
“这是当然。为了今天，我谋划了数百年。”
库辛摊开手，任由碎屑撒落，目光落到了顾修涯身上：“祢现在欠我一个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