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人情换得窥见宇宙终极秘辛的机会，在顾修涯看来是很值得事情。
这便导致旧日之蜕失去了效果，乃至连神性都没有产生应有的作用。
顾修涯短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了陌生人牺牲自己的性格，见过了如此恢宏伟岸的力量，他又岂会甘于平凡，以人类的身份度过这春生秋灭的短暂一生？
倘若属于列诡异箓的使命，真的是让这个世界回归平凡本质，他也断不会为了完成使命，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仅仅只是一抹留存于时空中的往昔投影，便有如此强大的侵蚀效果，可想而知，它的本体有多么恐怖。
一眼看去，星空仿佛化为一扇半开的门扉，门外光明一片，门内却只有一片黑暗。
凌驾旧日之上
顾修涯的眼神微微颤动了片刻。
从拥有列诡异箓开始，他就有想过，为什么会是自己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库辛在这时候开口：“预兆出现了。”
他岔开话头：“刚才那颗星球，也是旧日？”
旧日已如此强大，凌驾于旧日之上的存在，又该有何等的伟力？
与之相比，凡人们眼中需要仰望的神灵，又何尝不是蝼蚁？
行星于转圜中露出了它的背面，那是一片由液态铁构成的海洋。冰冷的棕红色液体辽阔无边，翻涌中汇聚成一只巨眼，遥望向了宇宙深处。
于灾难后诞生的生命，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要面对他们的造物主。
——旧日们无疑是强大的，更别提旧日之上的伟大存在。
顾修涯为之默然。
紧接着是金星、木星、火星.
乃至彗星。
顾修涯没有被最初之神的情绪影响，在选择进入这里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虽然他并未与那只巨大的铁海神瞳对视，只是从侧面窥见了它的一鳞半甲，但这种【观测】行为依旧带来了堪称恐怖的精神污染。
库辛道。
“那祢为何没有告诉我观测那颗行星会导致理智崩溃？”
但时间的逆转同样是有极限的，当道蕴彻底重叠，他的时间线就将被固定，进而失去修该历史的能力，被迫停留于最后的时间中，与世界共存亡。
顾修涯想到这，心头猛地跳出一个念头。
至于那时候，他的存在是会导致平凡出现悖论就是他说了算了。
一道恢宏的光柱从液态铁海洋形成的巨眼中迸射而出，缓缓扫过整个太阳系。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可以通过列诡异箓进行时间穿梭，避免与这些东西直接碰面。
神灵也一样。
须臾之间，巨大的棕红色行星已渐行渐远，逼近了视线可及的宇宙边缘。
无数的、属于这颗星球的记忆，如蝗虫般铺天盖地涌入了他的脑海，试图取代他本有的记忆，将他从内到外变成另一个人。
“谢谢。我会回报祢的。”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长在巨大行星上的眼睛，眼睛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智慧生物独有的神采，具备以目光表达情绪的能力。
但它所缔造的恐怖变化，才刚刚开始。
他道了声谢，继而问道：“刚才那扇门”
顾修涯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惊，但仔细想来他又觉得不无可能。
库辛摇摇头：“不是。我曾见过一些史前文明留下的记载，记载中提及这颗星球的出现引发了旧日们的降临，但二者并非包含关系，它的出现更像是一种预兆，预兆旧日的降临。”
随着光柱辐射而过，无数星辰的运行轨迹瞬间发生了剧烈转变，顾修涯看到太阳开始缓缓降速，继而脱离了它鸡蛋圆的运行轨道，与地球保持了某个角度的水平。
它的出现，代表某个隐没于无尽宇宙中的终极入口，即将开启。
库辛不答反问：“难道我说了，祢就会不看它么？”
嘭！
顾修涯听到一声仿佛玻璃破碎的尖锐炸响，平平无奇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竟将他的意识迅速拽离了欲望的汪洋。
他从没想过宇宙中居然拥有这样的生命，一颗活着的、比太阳还要庞大的星球！
更可怕的是，它并不仅仅具备物质上的庞然与伟岸，它同时还拥有意识上的无穷伟力。
祂没有对手，也没有敌人，上个纪元所遗留的一切珍宝，都是祂唾手可得之物。
难道说，列诡异箓的真正作用，就是为了让我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么？
巨大的石质基座如沙画般浮现，凝结为门的形状，那并非常规认知中的【门】的样子，它的存在违背了人类对于门的定义，它既无规则的造型，也无彰显通道的表征。
在顾修涯看来，让世界归于平凡的办法很多，为此放弃一切是最为愚蠢的办法，没有力量守护的规则，就如空中楼阁，触之即塌。
现在看来，或许，这就是属于他的使命，或者说是拥有列诡异箓者的使命。
他晃了晃头，看到库辛手中握着一片晶莹粉末，隐约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消散一空。
“那就是旧日降临的通道，我不知道祂的尊讳，但地龙族似乎认为那是通往宇宙终极之处的入口，因此将其称之为【终极之门】。”
他扪心自问，即便是库辛提前告知了他观测可能导致的危险，他恐怕，也会忍不住看上一眼。
“事实上，从我找到的历史记录来看，上万年间，它仅仅只出现过这一次，这足以说明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灾难。”
好在属于顺天的神性尚在，清冷的波动自意识层面蔓延而过，暂时阻断了异体记忆的传输。
顾修涯在心头叹息。
但这并非恩赐。更像是一种诅咒。
希望如此吧。
这代表操纵眼睛的意识独立且完整。
“接下来我们需要耐心等待一阵，等到钻地魔虫降临地球，并于战斗中落败，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趁着这段时间，祢可以抽空欣赏下，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灿烂的文明，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绝望与死亡的。”
“相信我，这将是一场让祢永生难忘的壮观戏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