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他，这位最初之神所付出的东西无疑要多得多。
他只知道，倘若神灵们获悉此事，本就不甚稳固的万神议会恐怕会立刻分崩离析。
“祢以为旧日是什么好东西么？”
顾修涯眼神微动:“祢的意思是，想与我合作，分享这份属于旧日财宝？”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顾修涯的脸色有些许变化。
“以最初之神的名义，恭请神圣意识之海予以见证，我将摒弃一切阴谋诡计，与顺天之神完成合作，均分所获。”
顾修涯想起了米修斯的话，他心里突然对库辛的身份生出一丝好奇：“原来您竟是一位冕下，我能有幸知晓您的尊违吗？”
他看着库辛，目光在他形如怪形的躯体上凝滞：“祢是最初之神？！！”
祂抛弃了祂所拥有的全部，只为达成祂所期颐的目的。
这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米修斯等圣灵，为何会对旧日抱有如此大的惧意。
“祢的意思是，我获得了旧日的伟力？！！”
“十分之七。”
“祂当然反抗了。”
“三百年前，第一个受到旧日躯体蛊惑的圣灵，进入地壳攻击了星石之壁，完成了第一场仪式。”
顾修涯思忖了片刻，开口道：“祢想要多少？”
顾修涯忍不住问库辛。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祢难道认为它会任凭祢带着它的力量逍遥在外吗？”
库辛头上触须微微僵直，人声随之消失。
库辛头上触须微动，呢喃人声随之响起：“祢该做决定了，新神。”
库辛话音落下的瞬间，有纯白光线自他脑后生出，一闪而逝。
库辛淡淡道:“倘若将旧日的力量比作某个隐秘宝库中的财宝，那么，仪式的作用，就是从法理、或者说规则层面，赋予你继承财宝的资格。”
这代表群体意识之海肯定了起誓者的身份，同时也接受了这份誓言。
顾修涯看向库辛：“我可以借助我身后那位存在的力量躲避旧日的追杀。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知道祢的同族正试图将它重新封印，但样做毫无意义，链接一旦产生便无法被任何常规手段破除，能够击败规则的只有规则。”
伴随纯白光芒一闪而逝，誓言随之成立。
“.太多了。”
“虽然祂最终被神王留下的神力所堙灭，但祂至少短暂获得了旧日留于往昔的力量，哪怕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但这一切对于它而言都是值得的。”
“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吗？它没有违反神王定下的规则，它甚至都没有去思考如何对抗规则，它以独辟蹊径的方式，破灭了神王的封印。”
仅仅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都需要第二代神王和祂的整个神系付出存在性作为代价，才能完成封印。可想而知，这东西在全盛状态下有多可怕。
库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旧日没有马上行使它的权利，因为神王的规则过于精妙，精妙到让它一时间找不到突破口。”
“它选择将往昔的力量，借给完成仪轨的生物。”
库辛没有说话，但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
“祢还有选择吗？”
这样的东西要是真脱困而出，整个世界估计都没救了。
顾修涯见好就收：“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您介意用神名起誓，作为履行承诺的凭证吗？我想您应该也有类似的顾虑，毕竟，祢我都不熟悉对方的性格，有群体意识之海作为见证，可以让这场合作具备信任基础。”
“但资格终究只是资格，你仍需要找到打开宝库的钥匙，才能真正拥有这份财宝。”
他无从判断顾修涯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他确实目睹了顾修涯穿行千年完成仪式的全过程，这份绝无仅有的奇迹，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一个族群之中，有牺牲自我保护他人的伟大存在，就必然也有极尽卑劣的龌龊小人。】
在发现顾修涯可能具备某种倚仗后，他最终决定谨慎行事。
“在漫长的沉思后，旧日找到了获胜的机会。”
顾修涯于是将主谓顺序交换，复述了一遍库辛的誓言。
库辛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合作只是我基于意外下的临时起意。我长居地底，自甘沦落如此卑贱之身本就是为了窃取它的伟力。”
——连最初之神都拜倒在了旧日的伟力之下，后来者，又凭什么能够保持信心？
“.值得么？”
“我不知道旧日为了建立这个规则，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我猜代价肯定不小，否则，它的意识不至于到现在都未苏醒过。”
“神王提出了祂的规则，而旧日凭借它的位格，获得了质疑规则的机会。”
“它以它超绝万物的位格，向世界许下了旧日之诺言，亦说着说是，独属于它的规则。”
身份、地位、荣耀、权威.在祂变作蛆虫的时候，一切都注定将作过往云烟。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场仪式了。这也是最简单的一场仪式。于旧日而言，只需定位【现今】，等待三百年后的下一位误入者自四通八达的某个洞穴抵达这里，便是它彻底完成仪式，脱困而出的时机。”
祂长满触须的脑袋微微晃动，催促道：“该祢了，起誓。”
“完成了仪式，规则，就生效了。”
祂道：“祢还是关心下自己吧，旧日即将苏醒，留给祢的时间不多了。”
库辛道：“祂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位格仍在。超绝的位格让祂天生便能抵御规则的力量。”
“即：一切遵循它所定仪轨完成仪式之生物，皆可获得它留于冗长时间之中的力量。”
足足十多秒过去，他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时间？”
“理论上？”
库辛见状，也没有犹豫，伸出触手道：“用祢的力量抓紧它，我们要开始一段极为凶险的旅途了。”
“去哪里？”
“深空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