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诏尽管浑身湿透,在大雨中依旧丝毫未动。
皇后对此更是视而不见,他到底为何会找到凤仪宫来也全然不在乎。
他足足在雨中站了一个时辰,凤仪宫门前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会被皇后刁难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他不是为了见皇后而来,而是为了姜婼棠,对此自然不会有何怨言。
“诏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进去。”云溪缓缓走出凤仪宫,对着魏诏欠身福了福说道。
魏诏并未说些什么,跟着云溪走入了凤仪宫。
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看着被淋湿的魏诏表现的极为诧异,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蹙着黛眉说道:“怎么被淋成这幅样子,来人,快为诏王擦一擦。”
宫女拿着帕子走到魏诏的面前,却被他拒绝:“皇后娘娘无需在意,只是雨水并没有什么大碍。”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本宫才刚刚小憩一会儿你便来了,这些宫女们也不知道叫醒本宫。”
魏诏阖了阖双眸,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闪过了一抹不屑,对于皇后的想法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日理万机,怎么可以轻易打扰。”
皇后微微一笑:“也谈不上什么日理万机,不过因为灾民的事情近日的确很是疲乏,不知道你冒着大雨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魏诏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今日前来是想问您借一样东西。”
他此言一出,皇后一脸狐疑之色,她完全不知道这凤仪宫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魏诏的。“哦?不知我这凤仪宫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你的,坐下说吧。”
魏诏看了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并未坐下来,就站在原地轻声说道:“儿臣知道皇后娘娘宫中有一株暗夜幽兰,不知能否借给本王一用。”
“你是说暗夜幽兰?”皇后微微一怔,一脸为难地看向魏诏。
原来是要用这兰花去救命的,怪不得如此心急如焚,冒着大雨也要求到本宫这里来。
魏诏颌了颌首:“还望皇后娘娘成全本王的救人之心,他日寻得机遇,一定不会忘了娘娘的仁慈。”
“唉……”
皇后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到凤椅前坐下,深深的蹙着眉头说道:“实不相瞒,本宫这里的确有一株,不过,你也知道这等药材到底有多么的珍贵,就这般拱手相让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仁慈不仁慈的倒是无所谓,可万一有朝一日本宫用得上,却被你拿去救了别人,那么本宫要怎么自救呢?”
魏诏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的拿出来,刚刚在外面淋雨的时候就已经把她能说出口的所有理由都想了个遍。
想要得到这兰花,就必须让皇后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才行,否则想都不要想。
“皇后娘娘,您为自己思量无可厚非,可毕竟您现在尚未遭遇不测,况且您吉人自有天相,这一生都会平安顺遂,倒不如将暗夜幽兰给需要它的人去用。”魏诏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说出了迄今为止最为虚伪的话。
皇后倒是很吃着一套,她更美想到平日里不发一语,整天板着一张脸的魏诏也有这样嘴甜的一面。
事已至此,皇后也就把话说开了:“这暗夜幽兰不是不能给你,但如此贵重之物总不能白白相赠,不知道诏王殿下能让本宫得到什么呢?”
魏诏闻言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阖了阖双眸,他很明白皇后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让太子安然登上皇位罢了。
但这样的话题在宫中很是敏感,只要提及,就会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不能够明说只能暗示。
“皇后娘娘您试想一番,这一次可是儿臣欠下您一个大人情,将来太子殿下有什么难处,我魏诏即便看在您的份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样说着,他抬眸看向皇后,轻薄的唇瓣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您想必也很清楚,我对于权势完全没有兴趣,将来辅佐太子是最佳人选。”
这番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我不会和你的儿子争夺皇位,甚至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
面对这样的诱惑,皇后不可能毫无兴趣。
她自己也很清楚太子就是个我窝囊废,但毕竟是她所生,无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其登上皇位。
到时候她成为了太后,整个北越还不是她一手遮天。
皇后果然动心,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昭王所说倒是不假,虽然太子才识渊博,机敏过人,可单打独斗毕竟太过辛苦,若是有诏王帮忙,那本宫就完全无需担忧了。”
“来人,去将暗夜幽兰拿来赠与诏王殿下。”皇后看向一旁的宫女,淡淡的说道。
魏诏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那番话只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到底要怎么做,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皇后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刚刚命人去拿暗夜幽兰便挑眉看向魏诏,那双眸子当中满是孤傲:“还希望诏王说话算话,别到时候与本宫和太子交恶,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说呢?”
“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说话算话,还请皇后娘娘安心。”魏诏眼神疏淡,英气十足的脸上写满了坦荡。
拿到暗夜幽兰,魏诏小心翼翼的收好,回到马车上前往姜府。
这一趟皇宫之行,比他这么久安置灾民还要疲惫。
在雨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就罢了,还要当着皇后的面说出一番那样令人作呕的话,简直都不像他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终于将姜婼棠所需要的东西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