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的昨夜,魏诏被姜婼棠赶走之后并未走远。
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兰苑的方向暗暗出神,不想回去书房,更不想回去卧房。
到底站在这里看什么,也全然不知所谓。
刚好这时江达来到了诏王府,转瞬便看到姜婼棠一脸焦急的匆匆离去。
好奇心和担心的趋势下,他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他来到姜府的时候姜婼棠已经不准任何人踏入姜恒之卧房一步,所以就没能见上一面。
姜远宁对于他的到来本来应该感到诧异的,可如今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自然也无暇去想魏诏为什么会来。
当魏诏扶着姜婼棠来看姜恒之的时候,姜远宁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眼底闪过了一丝欣慰,他连忙起身走上前去问道:“棠儿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吧?”
姜婼棠在魏诏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她摇了摇头:“父亲我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歇息片刻就没事了。”
姜远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么你大哥他……”
姜婼棠看向昏迷不醒的姜恒之,对他说道:“大哥的姓名暂且保住了,不过因为他伤及头部,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说不准。”
“最终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无妨,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姜远宁闻言深深蹙起了眉头,眼底满是绝望,可嘴上说出的话确实鼓励。
这番话是在安慰姜婼棠,也是安慰他自己。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倒是有办法能让大哥醒过来,可却缺少了一味草药,据我所知在北越想要找到这种草药几乎是不可能的,眼下只能等日后碰碰运气了。”
姜远宁闻言,心底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草药,你说说看是什么草药,也许为父能够找到也说不定,偌大的北越国,难不成连一株草药都寻不到吗?”
“暗夜幽兰。”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姜远宁住了口。
即便不通医术的他也听过这个名字,这种兰花极其罕见,具体经常生长于什么地方也无人知晓。
暗夜幽兰是在夜里才会开花的药材,并且要在开花的瞬间取下才会有药效。
不仅对生长环境一无所知,即便能够找到,也未必能够赶上开花的时候。
“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一株。”魏诏双手背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姜恒之。
姜婼棠顿时一怔,暗夜幽兰她也只是知道其功效而已,至今还未曾见过。
魏诏身为诏王,平日里除了早朝便是在王府之中,他怎么会知道这种药材?
姜云宁忍不住开口问道:“诏王殿下,您此言当真?”
魏诏面色一凝,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了一抹不屑:“姜大人觉得本王有必要撒下这个谎吗?”
“我并无此意,昭王殿下误会了,只是真的有这种药材的话,应该立刻命人去取才是,耽搁一日恒之便会危险一分。”姜远宁连忙出言解释。
其实这句话若是旁人说出来的也就罢了,魏诏自然不会多想。
可出自姜远宁之口,他本能的有些不悦。
魏诏疏淡的看向姜云宁,挑了挑剑眉说道:“怕是这暗夜幽兰并不是姜大人能够取得到的,因为其不在别处,而是在皇后宫中。”
从始至终魏诏都未曾称呼过姜远宁岳丈,一直都是姜大人姜大人的叫着。
姜婼棠微眯起双眸,她很清楚魏诏迎娶自己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目的,出于目的而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会这样称呼姜远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此时正如魏诏所言,眼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能将暗夜幽兰拿到手,让姜恒之苏醒过来才是重中之重。
她站起身来,眼底满是坚定的说道:“既然在皇后那里,那么只有我入宫一趟去求了。”
姜婼棠深知皇后不过是碍于皇上的颜面才对她赞赏不已,上一次募捐一事,期初皇后也是拒绝的。
募捐会不仅仅让京中的女眷还有萧云月大出血,连皇后自己也没能幸免。
而姜婼棠又身为魏诏的王妃,到底能否拿到暗夜幽兰她也没有底气。
即便如此,为了自幼便对她疼爱非常的大哥,还是愿意豁出脸面前去一试。
说着她便向门外走去,就在经过魏诏身边的时候,不争气的脚下又是一个不稳,向一旁栽了过去。
魏诏想都没想,拽着她的手臂拉到了自己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魏诏完全看得出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之中早已经不复之前的自信和淡定。
无助中掺杂着一丝焦急,看上一眼便会心生怜爱。
魏诏看着姜婼棠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好好留下来歇息,暗夜幽兰本王会亲自送到你的手中。”
若说从前姜婼棠只感觉到了魏诏身上的善良,便对他的看法产生了一些改观的话,现如今就完全可以用颠覆来形容。
她深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魏诏还是从前那个对他冷眼相待,处处刁难的魏诏吗?
魏诏扶着她到桌案前做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姜府。
姜婼棠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颀长的睫羽下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