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羽没跟你说起初我反对你们在一起。”凌钺微微笑着说,“不是因为你是男孩,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韩清霜心里一凉,但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七年前我就知道你,那件事我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但我没想到,你自己家还有杨家都给你撑腰,你却当了逃兵。”凌钺的表情淡然,看不出情绪。
七年前是被荔炎禁锢的那件事,韩清霜那段时间状态很糟糕,还接受过电休克,许多事情其实他是记不清的。但凌钺说的没错,那件事韩清霜确实做了逃兵。
韩清霜眼底有些湿,但没让它漫出来。
“小羽喜欢男人我从未反对,甚至觉得挺好,但他那时说要跟你,我接受不了。”凌钺盯着韩清霜观察他,柔柔弱弱的,话听到这儿没反驳半句,却是十分淡定,凌钺心里穿过一丝高兴。
凌钺继续说道:“爷爷是个粗人,讲话不好听你多担待着,我当时就是觉得,既然找个男人就找个有男人样的,要是找个娘们唧唧的,还不如找个女人。”
韩清霜手心冒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他仍是挺直身子一动不动地,眼神温润地看着凌钺。
“但今天让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认可你了。”
这时韩清霜才面露惊讶,凌钺笑笑说:“好样的孩子,万万没想到我也看错了人,你竟比他们都有胆量。”
他们?韩清霜虽有疑问但没问出口。
凌钺拿起一叠纸放到韩清霜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韩清霜看不懂,凌钺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韩清霜摇摇头,凌钺继续说:“可能你就是歪打正着,你也不是奔着这个去的,但这叠纸对于我,对于我们家,都特别重要。”
凌钺表情突然更为郑重,“谢谢你孩子,这是你给弄回来的。”
韩清霜一脑袋的疑问,忍不住第一次开口问道:“爷爷这是什么?”
“地质勘测报告,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凌钺回答,“这些事可能小羽都不知道,他跟你说过为什么他父母分居两地吗?”
韩清霜摇摇头,凌钺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三十年前荔铖还是个小所长,但他媳妇家你是知道的,荔铖为了攀附,当时批了几个工程,其中一个养老院的,负责这项目的是小羽的舅舅。”
“小羽的舅舅是个特别正直又认真的人,他一开始就发现了问题,十几米深基坑,旁边居民区最近的位置只有十米左右,当时所有程序都没问题,勘测报告也是齐全的,但他舅舅到实地勘查发现小区情况很复杂,过后发现材料也是很多年前的……”
听到这里,韩清霜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接话道:“楼倒了。”
“对,”凌钺继续说,“倒了两栋,所幸是白天倒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但是也死了十二个,荔铖‘大发慈悲’给压到就报了九个。荔铖很圆滑,把责任推得干净,也压下一些事儿,让小羽舅舅只是被撤职降级,内部调动,他觉得小羽舅舅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那这份报告是?”韩清霜拿起桌上的文件问道。
“小羽舅舅一直就极力制止工程展开,他去找市级省级部门,都搪塞他不帮他做勘测,最终通过小羽爸爸才让省级以上部门做的,就是这份报告。”凌钺道。
“这报告没问题?”韩清霜不解道。
“有问题,所以它就被扣住了,你之所以能在潘力饶那里看到它,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凌钺回答。
“事情发生之后,小羽舅舅内心很煎熬,更不愿站队,只好逃到国外,至今他也无法回来。这事儿也牵连了小羽爸爸,因为种种原因,他妈妈也去投奔他舅舅,很少回来。”凌钺继续说道。
“潘力饶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我觉得他坏不透,这事儿发生的时候他应该还是实习生或者小助手,这东西能在他家庭电脑里,应该是他自己私下备份的。”凌钺道。
“小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接触到他的,凌翎说这是偷出来的?”凌钺问道。
韩清霜点点头,凌钺表情温和起来,低声说道:“你这次回来,连杨家也没找,你是赤手空拳就去打仗了啊,还挺有能耐。”
“但是下次不准这样,既然要去打仗,首要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无谓的牺牲是愚蠢的。”
“小翎谨慎,小羽像我,但他们胆子都小,这么多年了竟然只有小羽敢去动他,但也是挠挠痒痒就退回来了。孩子,你有股劲,你要是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让他们做你的枪,爷爷做你的后背,愿意吗?”凌钺说着,眼里也似乎燃起了光。
韩清霜当然想搞倒荔铖,可他想说自己也不过是运气好,其实本人也挺怂的,但话说到这儿,也只好朝凌钺点了点头。
凌钺很满意地笑着,和蔼地送走了韩清霜,转身就把蹲在门口的凌鹊羽揪进了屋,门刚关上,“啪”的一声拐杖就落在凌鹊羽的后腿肚上,凌鹊羽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混账玩意儿!”
“你说说,你一大早就到家了,猫在车里两个多小时干嘛了?”凌钺大声喊道。
“您既然能问,就肯定知道我干嘛了。”凌鹊羽悠悠回答。
“那孩子病怏怏的,你也下得去手?还给人弄医院去了,就这么不能忍?”凌钺越说越生气。
“您年轻的时候,十多天没见我奶奶,您能忍?”凌鹊羽也不甘示弱。
凌钺挥起拐杖又是一顿打,边打边骂:“你这兔崽子真是欠打。”
凌鹊羽也不躲,就抬手护着脸,笑着说:“嗯,兔爷爷,您小心您那腰可别闪了。”
凌钺一听更生气了,丢下拐杖想找别的东西打他,凌鹊羽爬起来帮他找了根粗点的拐杖,递到凌钺手里说:“您用这根,黄檀,又便宜又硬。”
这可把凌钺气着了,拎起来又是一顿打,但毕竟老人家体力有限,棍也打断了,他气喘吁吁地只能喊凌鹊羽滚,凌鹊羽朝他挥挥手蹦哒着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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