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为获取情报而接近宁汉威——或者说接近特别行动队，那他们能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余晏冬果真和“枭”有什么关系，那他的立场和特别行动队无疑是对立的。但如果只是想刺杀宁汉威，他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想来想去，沈亦温只觉得更加头疼。
“想什么呢。”余晏冬伤口不能沾水，他擦好身，换上衣服，就见沈亦温眉头皱得死紧。
“我在想一会儿见了宁队，怕是又要有一阵忙的了。”沈亦温笑着应了话，却也没心情继续洗下去了。
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人整理了一下就从浴堂出来了。
“我去队里，你先回家吧，把车开回去。”沈亦温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他。
对方接过钥匙，从联络处肃整的气氛也能猜到大概是自己不适合出现的场合。
沈亦温到的时候，队里其他人正陆陆续续赶来。宁汉威和江涛一起，还是昨晚的样子，看来是一宿没睡又一直工作到现在。宁汉威身边烟雾缭绕，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他胳膊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外套只是随意地披在肩上。
等人到齐，宁汉威才哑着嗓子开口：“昨天晚上，我们抓到了一个人。”
“什么？！”一听抓到了人，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这岂不是意味着昨晚的行动不是全无收获？！
沈亦温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哼，死人。”宁汉威慢慢补上后半句。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吧，这个人就是刘守全提到的收信人，带他去认过，已经确认了。”江涛在旁边补充道，“所以这个事情还是和‘枭’有关系。他昨晚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另外，现在联络部在彻查内鬼，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是谁走漏消息了。”提起这个，江涛脸色不怎么好，“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大家待命，如果没什么特殊原因，最近大家都住在联络部吧。”
“行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今天先这样。”江涛说完就让大家散了。宁汉威一直拧着眉不说话，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沈亦温。”宁汉威把他叫过去，“余晏冬呢？这几天他在哪？我听说他刚来了联络部？”
“哦，就是过来洗个澡。”沈亦温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不确定宁汉威是知道了些什么，试图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如果你指昨晚的话……应该是一直在家吧。哦，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想这样也更方便监视他，昨天出完任务回家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听完他的话，宁汉威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点点头。
“你是……怀疑他和这次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尽管昨晚余晏冬做了伪装，当时又混乱，宁汉威对他也谈不上熟悉，但沈亦温仍担心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被认出来。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宁汉威只是道：“明天让他来见我。”
“好。”既然对方不开口，那他说多余的也没有用，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倒是给了他理由回家，不必留在联络部的宿舍。
沈亦温到家的时候，余晏冬刚做好菜。
“这么贤惠？”沈亦温拉开椅子坐下，挑了挑眉，“伤口不疼了？”
“还好。”余晏冬盛了饭，也坐了下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本来是要在联络部待命，宁汉威让我带话，要你明天去见他。”沈亦温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当时已经认出他来了。
“好啊。”余晏冬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见他如此冷静，沈亦温反倒不放心了：“我担心……他会为难你。”
余晏冬放下筷子，轻笑道：“为什么？”
他这一问让沈亦温哑了火，难道让他直接说因为宁汉威怀疑你是共党的奸细？
“他大概觉得你接近他是别有所图吧。”最后他只能这样委婉道。
“别有所图……”余晏冬看着他笑得有些微妙，“我以为是我接近‘你’，对‘你’别有所图呢。”
沈亦温：“……”
“好啦，”余晏冬见好就收，“不用担心，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我前不久刚升任华中总编辑。”
“……恭喜。”沈亦温不禁腹诽，他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又是做华中的编辑，又跟着他们调查，又背地里和共党里应外合的？
不管沈亦温如何担心，该来的还是来了。
会议室里只有宁汉威一人，沈亦温想留下来，但宁汉威示意他出去。当着他的面，沈亦温不敢和余晏冬有什么眼神交流，怕被看出端倪，只好退出守在门口，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余晏冬姿态放松，先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听说宁队找我？”
宁汉威没回答他的问题，撩起袖子给他看自己受伤的右胳膊：“不小心挂了彩，还希望‘余总编’别怪我礼数不周啊。”
“怎么会。”余晏冬拉开椅子，径直坐下，“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多谢宁队的帮助了。”
“我也没帮你什么，说起来，还是你帮我们比较多。”宁汉威眯了眯眼，“余总编如愿以偿，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中止了。”
余晏冬半晌没有说话，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大家都为政府服务，我倒是很乐意继续提供任何有关‘枭’的情报。”
“哦……”宁汉威这声颇为意味深长，“那我倒不知道，我哪里值得余总编如此费心了。”
“呵……话不能这么说。我的确有所求。”余晏冬斟酌了一下，“不瞒你说，华中最近正在和联络部接触，初步设想是将联络部的情报网和华中报社联合，建立一套相对完整、反应迅速的情报体系。我们报社平时就和邮政有许多往来，我相信会对联络部有很大的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