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亦温如常回到了两人的住处,也并未提及那只熊的事。
那失联的两年像一把刺,横亘在他们之间。
此时余晏冬正在厨房里忙活,菜刀有节奏地敲击着砧板,一下下撞在沈亦温的耳膜上。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荡。
余晏冬其实很会做饭。他想。
父母早亡,家中兄姊又忙,所以余晏冬的童年没能无忧无虑几年,就被迫学会了打理家务。不像他,是个真正的“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被家中佣人伺候长大的,因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他眼神飘向厨房,能隐约看见里面忙碌的背影。围裙的系带松松垮垮地系在那人身后,一转身就没了影,像把钩子。他没了魂似的飘到厨房门前,就这么站着看他。
余晏冬见他来,切菜的手顿了一秒,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怎么了?”
“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他尴尬地避开目光,又欲盖弥彰地将袖子卷上去,去一旁洗了手。
切菜声和水声回荡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余晏冬的声音在嘈杂中有些不真切:“那你把那边的青菜焯水吧。”
沈亦温点头,掀开锅盖,沸滚的水升腾起一大片水雾,热气扑了他满脸。隔着水雾,余晏冬的身形也模糊起来,剁菜声短暂断了几秒,而后又有节律地响起。
他敛眸,将青菜一一下水:“这菜要煮多久才好?”
“青菜好熟,煮几分钟断生了就行。”余晏冬嘴上说着,也不耽误手上切菜,抬眼看见他要把锅盖盖上,忙道:“不用盖。”
“哦。”沈亦温只好拿着锅盖,无措地站在那。锅内翻腾的青菜,像是受不了热水的折磨,在锅中左右挣扎却不得解脱。
“快好了吧?我可看不得这种酷刑。”他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刀落,余晏冬把切好的蔬菜装盘,笑道:“什么酷刑……”他话音未落,动作间瞥见沈亦温的神情,不由一怔。
水汽升腾,沈亦温淡褐色的瞳孔仿佛有千钧力,将他钉在原地。
他低头,望向锅内翻腾的青菜,轻声道:“火太大了。”他绕到沈亦温身边,将青菜捞起,“懒得动手就直说,我帮你嘛。”
沈亦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灶火怎么弄小?”
余晏冬示意他蹲下,随手将灶门掩上一半,继而轻拉风箱,跃动的火苗映在眸里,又亮又暖:“看。火小了。”
“嗯?”
见他呆愣愣地蹲在灶前,余晏冬有些忍俊不禁:“被你吓的。”
闻言,沈亦温轻抚了抚身边人的头发,引得余晏冬用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不是说吓到了?”他也笑起来,笑容中掺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总是很容易对这个人妥协,也总不忍心逼他,所以他不愿说,不愿坦白,那他就不再问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正欲起身,余晏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毫无预兆地贴过来。
心跳不可抑制地随对方的靠近而加快,他几乎以为两人要亲上,余晏冬却最终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看错了,以为是灰。”余晏冬松开钳制住他的手,若无其事地退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风箱。
近在咫尺,沈亦温很难形容对方看他的眼神,只觉得有把钝刀划过胸口,疼了他好一阵。
那样破碎,又摇摇欲坠。
让他下意识地托住余晏冬的小臂,生怕他就这样坠下去。
沈亦温定了定神,轻笑道:“我以为你要亲我呢。”
“咳……咳咳……什……”大概是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调戏回来,余晏冬面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哈哈哈……”沈亦温忍不住大笑起来,实在是青年人那瞪大眼睛的模样太过可爱,“你做饭吧,我不添乱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厨房里,余晏冬沉默地做着菜,面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他不是不知道沈亦温想问什么,所以他故意岔开话题,希望对方不要追问。
可当他望向他,那褐色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而自己的理智也仿佛被那眸中的火燃烧殆尽,冲动地想要抓住对方。
再等等……再等等……
等到总有一天,他能肆无忌惮地拥有这个人的时候。
——
关于仓库的事,沈亦温找机会和宁汉威说了。宁汉威反应平淡,只例行公事地将仓库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一周过去,查验工作已进行了一大半,却毫无收获,这让队里的人多少都有些心浮气躁。
王守国最先耐不住,趁大家都聚在一起,粗着嗓子道:“这都过去一周多了,几乎把可疑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屁也没查出来,那王八羔子不会是在拿我们开涮呢吧?宁队,不如你让我再去审审他,他肯定还有隐瞒。”
还不等宁汉威回答,江涛就率先道:“知道你性子急,不是还没完全查完吗?要是都查完了还没线索,人你随便审。”
一旁张以尧也有些不满:“怎么,大胡子,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没不信,多一个人再审一遍怎么了,你能保证你没有疏漏吗?”王守国瞪着眼睛,胡子都跟着抖起来。
眼见要吵起来,江涛也板下脸:“够了,你们这样心浮气躁的,怎么查案?”
“涛哥,是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