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趾族居中调停,部族越多,混乱越多,到底还是打了起来。几次架一打,手下气氛就乱了,撼天阙停下来,苍越孤鸣很希望他管一管,但撼天阙一副谁爱打谁打,打赢了完事的态度。
撼天阙虽然不管这些,到底开始延缓进兵了。
白趾族本来充当调和的角色,如今却不能这么做了。因为炎烈昊受了重伤,而任寒波虽然还想把他救活过来,到底是不行了,只好给他延命一阵子。
人力有时而尽,就是这么回事。
苍越孤鸣派了王族亲卫,称需要治疗,任寒波很快就上了山。一旦收缩防线,撼天阙又呆在龙虎山上,转眼就过了十来天,撑着脸颊闭目养神。
任寒波半路上换了衣服,没用多久,叉猡眼睛睁得老大,被他惊呆了:“竟然是你!”
“一直都是我啊。”任寒波微笑道:“你没发现么?”
任寒波上了山去,等了很久,小王子来了,看神色有些不安稳,问他也是白趾族能否调和如今越发激烈的矛盾。
任寒波很冷静:“调解不了了,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大概一时半刻,撼天阙不会进兵了。”
苍越孤鸣很惊讶,这样一来,仇要什么时候能报?任寒波看出他的烦躁,低声道:“你要想报仇,就要观察撼天阙的所作所为——战争之事,他比我们更具经验。”
“凝真……”苍越孤鸣下意识的说。
任寒波心里窃窃一喜,语气更温和了:“我会尽力避免几个部族的麻烦,但你要赢得这场战争,就要专注关键,这关键一个在撼天阙,一个在竞日孤鸣,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故事。”
苍越孤鸣看着他,眼神迷茫,他还是不明白——但任寒波不能再说更多了,无论撼天阙取下多少国土,都没有关键一战重要,如今,魔世威胁太大,苗疆最强大的战力很有可能站在竞日孤鸣身边,而这一点,正是因为撼天阙要的是整个苗疆动乱。
任寒波不想说出让小王子更忧心的话——现在情势一片大好,让苍狼高兴一会儿吧。
“炎烈昊王子怎么样?”
任寒波笑了,无奈的笑了:“没救了。顶多拖延一阵子。”
“那你呢?”
“有很多人在对我献殷勤了,我在考虑下一个傻……能够控制局势的对象。”任寒波半路上硬生生改口:“或者不明着答应,想个办法钓——调转枪头,告诉他们我不考虑改嫁的效果更好。”
苍越孤鸣笑了,笑了一声,是被气的。任寒波低下头,他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小王子最缺的,是一个能教他的老师,然而无论如何,任寒波不能担任这个角色,苍狼太提防他了。
“你见过我的身体,也该明白,我不可能和他们真的有什么。”任寒波干脆的说。
“哈。”苍越孤鸣回过神来,苦涩的说:“谁说的要三五成群的孩子,男三女五。”
“你居然还记得。”任寒波莞尔:“我骗你的。”
苍越孤鸣说:“骗我……”
任寒波很不想谈那些会让苍越孤鸣对他反感的,却又是他此刻必须去做的事,于是一如从前抓住这个话题岔开注意力:“包括我父母的墓,我回夜族的时候都十几年过去了。尸骨早已腐烂,何况铁军卫也没那个耐心分别埋吧。”
“你……你连这个也能骗。”
“墓里是我拿回来的一些衣物用具,衣冠冢,这是不得已的骗。”任寒波低落下去:“至于三五成群的孩子……谁能爱我这种人呢,我身体半缺,不阴不阳,为女子我不甘愿,为男子也难蒙骗枕边人。”
苍越孤鸣一怔,狼狈的道:“我从没有介意过……”
任寒波看着他,笑了一笑,他笑起来格外好看,苍越孤鸣扭过头,后悔说了那句话。
炎烈昊死了。白趾族埋葬了这位主子,临死前,炎烈昊按照任寒波的意思另外指定了一个首领,然后咽了气。
爱染明妃还活着,并且差点引发了冲突,于是这个女人说谁能为下一次攻城立下最大的功劳,报了夫仇。她就会很高兴,为那个人单独跳一支舞。然后隐居起来。
一过两个多月过去了。撼天阙一动不动,以守待攻,苍越孤鸣越来越焦躁,边境冲突加剧,叉猡一个月报告了无数次。
终于,撼天阙烦了:“你能解决,去吧,王族亲卫爱去几个去几个,不回来也随便你,报仇也随便你。”撼天阙走了,把这群人扔在原地,王族亲卫还是不改杀死北竞王之后杀死撼天阙的想法。
好在苍越孤鸣没那么天真了,他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任寒波要躲一阵子,以免他这个本来想安抚的,变成了火上浇油的那一个。奉天一看见他都觉得亲切了,任寒波每次来都会送来很多好东西,如今打仗打得厉害,好东西都吃完了。
这一次两手空空,架子依然很大,任寒波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醒过来,盘膝运功。
苍越孤鸣打算要去边界,调和矛盾,任寒波看了看他,柔声道:“要我陪你去吗?”
苍越孤鸣说:“你?以什么身份?”
“护卫,手下,别的什么都行。”任寒波说:“但是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你说去调和矛盾,就当见见世面了。”
苍越孤鸣深深涌起无力感,任寒波说的很轻松,轻松之中有笃定也有怜惜,因为这个人根本不认为他能成功,不认为他去这一趟会有效果,提前拿话安慰了他。
“见见世面,”苍越孤鸣忍不住说:“凝真,你有多看不起我。”
任寒波无言以对,低下头:“对不起,我说错了话,你想去就去吧。”他柔声说到这里,又要岔开话题:“不过,路上要小心,谁跟你去,是叉猡吗?”
苍越孤鸣抓紧了他的手,冷,冷得让人一惊。任寒波低下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练的武功至阴至寒,就缺人捂一捂。”
“可你体内有至刚至阳的内力,为何不同内力会双生并行……”苍越孤鸣忽然反应过来了。
“天魔十六,当初他们要抓我去,对我做这样那样不人道的事,这一点我可没有骗你。”任寒波趁机说道:“不过,你捂一会儿我就暖起来了,你捂完了这一只,另一只要不要?”
苍越孤鸣听不下去了,松开了他的手,说:“你陪我去。”
“护卫?”
“……随你。”苍越孤鸣低声说:“也许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任寒波说:“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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