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这曾是他接近大叔最合适的身份，如今却成了让他碍手碍脚的束缚。
“大叔，我还没穿过手工织的毛衣，你可以给我织一件吗？”像是为了更好说服鹿鸣，顾云裴还给鹿鸣的保温杯里添了点热水，端着热气袅袅的枸杞水来给他喝。
顾云裴和邓程俊这段时间帮了他很多，光是补课费就让他这个一穷二白的老师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所以今天转钱给父母时他也没有捉襟见肘，现在只是帮着给顾云裴做一件毛衣，又有何不可？
“可以。”鹿鸣停了手上的工作，他把老式旧手机拿出来，点进相册，挑了几张照片，递给顾云裴看，“这些都是我做过的，你看看喜欢什么款式？”
“对了……”他转头把床头上所有毛线都一字在他和顾云裴中间排开，“你再看看这有没有你喜欢的颜色？没有的话，明天我去市场买菜顺便带你想要的线团回来。”
顾云裴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挑，接过鹿鸣那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旧手机，他向后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连续有七八件成品，惯性向后滑时，顾云裴还看到鹿鸣拍了一张胖橘的照片，暖茸茸的毛毛开花一般炸烘烘的，橘猫正眯着眼睛惬意地趴在公园的木质长椅上晒太阳。
这是大叔在公园拍的吗？大叔是不是很喜欢小猫咪？大叔是不是也很想养一只？
顾云裴心里有诸多疑问，但什么也问，他默默把手机还给鹿鸣。
“选好了吗？”鹿鸣不知道顾云裴又洞悉了他一个小秘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前踢了踢腿。
“选好了，我想要和大叔身上这件一样的。”就在鹿鸣把手举过头顶时，顾云裴恰好看到鹿鸣一闪而过的白嫩纤细的腰线。
大叔的腰玉质一般泛着白润夺目的光芒，不知为什么，顾云裴突然觉得很想喝点冷水。
“嗯，我这件？”鹿鸣低头扯了扯了身上的高领毛衣，之前领口的部分他不太会织，那时他是照着网上的教学视频学的，这毛衣确实是这两年比较流行的款式，因此他也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可以，那你选下颜色。”
“我也想要白色的。”喉结微微耸动，顾云裴欲盖弥彰地喝了口玫瑰茶。
那不就完全一样了吗？鹿鸣疑惑眨了眨眼。款式和颜色都一样，不过他这件毛衣，确实是白色最好看，虽然不太耐脏，但胜在吸晴又百搭，鹿鸣也就没有深想，“好，白色就白色，等我织完就给你。”
“不着急，大叔你慢慢织。”顾云裴肉眼可见的开心，小孩子得到最好的礼物般，来回在屋里走动。
“我知道大叔一定会织得很好看，到时我可以再让大叔织点别的吗？围巾帽子什么的。”见鹿鸣已经坐回到书桌前，顾云裴十分罕见地凑过去给他老师轻轻捏了捏肩膀，“大叔，我可以给你钱，真的，一千块一件，怎样？”
“一千一件？”鹿鸣觉得甚是荒谬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于顾云裴给他捏肩膀，他更是消受不起，他抬手轻轻往后一点，示意顾云裴不必讨好，他难得开了句玩笑，“顾同学你这样的冤大头哪里还有得批发？我可以去抢购一下。”
顾云裴委屈地搭拉下眼睛，他在鹿鸣侧边蹲下，右手扶住鹿鸣的膝盖，大高个蜷缩在地上，一双极好看极凌厉的凤目由下到上专注地看着鹿鸣，“为什么还要其他的？大叔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鹿鸣神经突突直跳，心里有什么雷电般闪过，太快以至于他没捉住，他脸上的笑像蜂蜜兑了水渐渐变淡，目光带着点审视，他没有问顾云裴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而是道：“顾同学，你别蹲地上了。”
“另外，很晚了，你回去吧。”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而且还有一小时到饭点，以往他都会留顾云裴吃饭的，今天却是破天荒赶人。
顾云裴也心知自己说错话，他迅速收好脸上的情绪，听话乖巧地收拾自己带来的错题集和书本，彬彬有礼地道别，直到鹿鸣送他出门口，他都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常。
鹿鸣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见眼里，心想自己刚刚真是多虑了，顾云裴还是位高中生，又怎么会想些不切实际的情情爱爱？就算是青春期悸动，那对象也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女生，而不是他这种硬梆梆一无是处的大叔。
他为自己刚刚的猜疑而感到愧疚。
顾云裴看着大叔眼睫微垂有些没精打采，刚刚差点就被看穿担心被打破现状的顾虑又被他远远扔开，他把手伸进长外套口袋，牢牢捉握住一个小物件。
“大叔，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嗯？”鹿鸣有点没反应过来，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红，他吸了吸鼻子。
“这个，给你。”顾云裴变戏法般把手掌摊开，是一只装在自行车车把上的小黄鸭。
不过鹿鸣没见过，只以为是个书桌小装饰，“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叔，你看，可以装这这里。”顾云裴三两步走到鹿鸣的老古董自行车边，把小鸭子摁在黑色车把上，对比着给鹿鸣看。
“你认真的？”鹿鸣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他的破自行车还能有装饰品。
而且，小黄鸭和二八大杠，怎么看就怎么不搭好吗？
原本他骑个“咣啷咣啷”的老自行车就已经够招摇过市了，之前就已经吸引了很多像邓程俊那样的好奇宝宝，现在再装个十分显眼的小鸭子，那回头率岂不是要变成百分百？
“谢谢，不过好像不太合适，你拿回去吧。”鹿鸣感慨顾云裴的用心，不过他自己想要低调一点？
又怕顾云裴被拒会伤心，鹿鸣继续解释：“这是小孩喜欢的，我都大叔了，我……”
“大人也可以喜欢，我就很喜欢。”
鹿鸣撇撇嘴，心想，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孩……
小黄鸭头上还戴了个水蓝色的头盔，头盔上顶着个迎风而动的竹蜻蜓，顾云裴用手轻轻拨了几下。
不再给鹿鸣拒绝的机会，他把绑带往车把上一系，把小鸭子扭到正位，顺便把鸭子的头盔卡扣给扣好。
鹿鸣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小黄鸭头盔上印着的字，头盔左边是：“大叔最帅！”右边则是：“天下第一！”
这怎么还提到了“大叔”？这难不成还是顾云裴专门给他订制的不成？
顾云裴的用心程度显而易见，可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是怎么回事？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