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寒沉默的看着夏知,最后只静静握紧了少年没戴戒指的手。
他想,好像不应该这样。
他现在想到只只,第一时间会去缜密的思索,如何让捆缚少年的网更细密一些,其次才会去想,只只会不会不高兴。
好像,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要像母亲那样吗,放他自由,从此一生无望等待吗?
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可能做到。
在高颂寒眼里,这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妥协,是弱小,也是无能为力——如果母亲有着父亲那样能力,她还会为了“爱”等待吗,还会无望而终吗?她会选择管教花心的父亲吗?还是依然懦弱的选择以爱为名的放手?
高颂寒不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但高颂寒想到那块蒙着尸体的白布。
它那样雪白,却像一片无法挣脱的阴影,蒙在他的心上——让他被迫软弱,被迫妥协,被迫无能为力。
但也因为这块阴影,所以他要更用力的抓住这道光。
他不能放手。
于是高颂寒只能对夏知说:“对不起。”
夏知没说没关系。
他当然不可能说没关系。
但他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昨晚的高颂寒。
男人冲了冷水,浑身隐约带着寒意,皮肤是冷的,他便吹了头发,等身体暖了一些再上床抱他。
很矜持的拥抱。
戒指丢了很久,但高颂寒也没有发疯。
夏知又想到了那滴热烫的眼泪。
高颂寒,好像真的很怕他死掉。
不怕折磨他,不怕囚禁他,不怕玩弄他,不怕欺骗他。
但是怕他死掉。
夏知漠然想。
也正常。
毕竟,死了就没得玩了吧。
但是。
算了。
……
夏知忽然说:“你之前,对不起我的事情,除了那两次强暴,还有吗。”
高颂寒的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他仿佛从少年疲惫的,服软的,温顺的态度中预视了什么,他紧张极了——他从未这样紧张过。
他嗓音干哑:“为什么问这个?”
夏知想。
恐怖的魔术师又出现了——虽然他死了。
但是夏知偶尔还是会做噩梦,梦见他一直幽幽的在他身边,咧着猩红的嘴巴对他狞笑,又或者把他麻醉,让他躺在床上,做尽一切想做的和不想做的。
他知道,魔术师死了,不代表一切就结束了,只要他身上有透骨香……这一切就结束不了的。
一直挣扎的白鸟遭受了酷刑,伤痕累累,还没从笼子挣脱,就又被粗暴的猎人夺走,被肆无忌惮的唇舌疯狂舔舐了稚嫩羽毛下的白嫩身体。
白鸟疲惫又绝望的发现,好像现在的自己羽翼未丰,飞到哪里都是可怕的牢笼。
于是,当初在顾宅的思虑再次冒出了头。
透骨香的诅咒……如果一直存在,不管跑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强暴,被人囚禁,被人限制的话。
那他就勉强找个还算了解的……好了。夏知看着高颂寒。
高颂寒强暴了他,欺骗了他的感情,限制了他,骗婚,还把他当做玩具虐待,林林总总,罄竹难书。
但是高颂寒……有权有钱,可以保护他,也有给他很多的钱和自由,还会让他继续去上学,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之前,在他被害妄想症发作的时候,也确实有好好的,用心的照顾了他。
高颂寒用谎言伤害了他,他也永远没有办法原谅那些背叛,他不是很相信高颂寒的眼泪,也不相信高颂寒的爱。
但至少,高颂寒不会像顾斯闲那样把他变成傻子。
在高颂寒身边,他可以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