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从周牧口中听到的时候,西里尔有种说不清的被背叛的感觉,彷佛自己守着的、独享的珍宝,被人堂而皇之地窃走。
这称呼便如一根尖刺般扎在西里尔的心中,让他不得不在意,或者可以说,十万分地在意。
但他不会说出来。
至少现在不会。
待将人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的怀中时……
“阁下。”周牧的声音响起。
西里尔回过神,“嗯。”
“您之前答应过,在这里不会轻易伤人。”
西里尔眸光一折,不知在想什么。
周牧竟是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他,“安安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会一路平安吗?”
“……”
西里尔身形比周牧高些,此时眼睫微垂睨来,自有一番隐隐的压迫感。
“阁下、”
“周牧,”西里尔不清神色,“知道那些事后,没有选择离开,反而尽心照顾他,又在背后为他做这些,你真的会放下他吗?”
周牧嘴角抿了下,像是抹浅淡的笑,“相伴十年,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在他重伤时离开,我想,我一定会放不下的,这样……也只能是不谈亏欠,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而如果,”他眸光定然看着西里尔,“他因为我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深深刻在心中。”
两人对视片刻,西里尔稍稍低头,面容自伞沿的阴影下露出,深蓝的眸中竟是带着几丝忍俊不禁的笑意,“这么怕我么……看来那一枪,把你吓得不轻。”
周牧微微睁眼,又眉尾压了压,“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嗯,”西里尔逗弄一般,道,“注意尊称。”
“你!”
“周牧,”西里尔眼中的些许笑意淡去,再是克制隐忍,此时也撕开了面具,如锁定猎物的猛兽般,眼眸紧紧锁着他,“你知道我……”
“宝宝——”
一道声音穿透雨幕,利矢般直直击碎了这片小天地的结界。
周牧听出了声音是利斯卡,虽然是这般称呼,但当下,尾巴高高竖着的狐崽子只想赶紧离开军官身边。
他看向西里尔,再顾不得什么掩饰,直白地问:“请您不要伤害安安,可以吗?”
西里尔的下颌已是危险地绷紧,眼中乍现的戾气明显再次吓到了周牧,他轻吸一口气,敛神。
“……嗯。”
“谢谢您。”
周牧微微鞠躬,只是一句话还未撂下,人影就已经蹿了出去,同时伴着一声:“利斯卡先生——”
雷声隆隆,寒风凛凛。身形悍然的军官周边,空气却近乎凝固,军靴旁,一把长柄伞歪斜在脏污泥地上,军官并未被淋湿,周身隐形的屏障隔挡了暴雨。
他微垂着眼,侧脸线条利落流畅,没什么表情,周身气场却比这遮天的风暴还要恐怖,威压之下,似乎连雨落下的声音都变轻了。
不远处,隔着雨幕隐约传来些交谈的人声。
军官身形不动,但那股毛骨悚然的气息令空气紧绷到了极点。
就在某瞬,
轰——!
不是雷声。
坚硬无比的蒙敖木树干上,赫然凹进一大块!
“啧。”
待军官离开,雪霁的身形自暗处显出,他看着那处凹陷,微微眯起眼睛。
利斯卡不愿透露更多,他便想着试试从西里尔这边撬开口子。
这已是下下之选。
——如果利斯卡只是不愿多说,那西里尔很有可能直接反过来将他抹杀。当然,抹杀这种可能性为零。
不过现在看来,西里尔对周牧的情感要比他想得还要深很多。且不论找回记忆这些,单凭他的直觉,西里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关键这人做事既神秘,又干脆利落。
实在是很难搞的啊。
“看来,要想个法子……”雪霁轻声喃喃。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