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走在林中,雨帘隔绝下,这小小的伞下似乎自成一个世界。
西里尔忽而伸手,握住了周牧的手臂,“小心。”
周牧回过神,才看到眼前挂着根手腕粗的藤条,“……谢谢。”
西里尔松开手,又为周牧拨开藤条,道:“看路。”
“嗯。”周牧应了声。却在下一瞬,脚下一空,毫无防备的身子向旁边歪去。
一声轻响。
西里尔拦腰将周牧紧紧搂进怀中。
军官肩膀宽厚,怀中温暖,心跳沉稳有力,埋在其中,彷佛能感受到最可靠的安全感,几乎瞬间,所有的委屈都要倾泻而出,这位寡言的军官会沉默地包容一切。
周牧却抵在身前,轻轻一挣。
这次没有挣开。
铁钳一般的手臂依然拦在腰间,外界寒凉,便愈显得这难得的温度是多么的明显,热意交融。
周牧终是彻底回过神,抬眸无声地看向西里尔。
生气了。
西里尔眼中划过笑意。
这般在他的怀中,眼中只有他,生着他的气。
倒是很可爱。
他也不出声,就这般揽着周牧。
一两个呼吸后,终是周牧耐不住,眉头微皱,“阁下,谢谢,我可以站稳。”
西里尔觉得自己好像出问题了,看到这样的周牧,第一反应竟然是想……亲。
这个想法很奇怪,但出现后,向来沉稳的心跳竟不经意间微微加快,好似,真的在期待着什么。
西里尔嘴角微抿,喉结滚动。
“阁下、”周牧还想说什么,不知是夜色深沉,还是什么,某一瞬间,他感觉到面前沉默的军官,一双眼眸沉得惊人,似乎蕴着渐涌的暗潮。
出于敏锐的直觉,小狐狸顿时警觉地竖起耳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再开口,竟是直呼其名。
“西里尔,放开我。”
两人的眸光相撞。
这次,军官不再掩饰,也无需掩饰。浓炽的情愫如即将烧灼的烈酒,侵占欲极强,甚至连周牧的目光都一点点染得他的味道。
周牧眼底仍是淡红一片,黑眸水洗一般幽亮,静而内敛。
天地浸在隆隆雨声中,伞之下,紧密相贴的两人静立不动。
时间彷佛被无限拉长,慢放的镜头般,连伞沿滴落的雨珠都能清楚看到划出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打破这场无声对峙的,是一声闷笑。
西里尔眼眸微弯,胸腔震动。
有多少次同周牧的对视,没有哪次如今日这般,好似甜蜜柔软的芯子外封了层带着刺的硬壳。
之前也是有反抗的,但这般不声不响,倒更显出些不容侵犯的意味。
他心中轻叹。
终还是变了,眼睛里多了些不轻易表露的哀色与锋利,整个人蒙了层朦胧的滤镜,神秘而惹人探寻。
更诱人、也更想亲了。
不过下一瞬,与心中想法相反,西里尔手上一松,怀中温热瞬时抽身,寒凉侵袭,驱散了那星点热意。
——纵使时间紧迫,他并不想逼太紧,也并不想让周牧怕他。
周牧静静地看他一眼,尚晕着红的眼尾似比这密林还湿还潮,扭头就要走。
“还想躲哪儿?”西里尔撑着伞,声里带着些微笑意。
上次在木屋外的谈话,手一松,周牧便头也不回地蹿回了屋中,这次,四周皆是密林,又是如注的暴雨,这只小狐狸还能往哪儿蹿?
周牧不出声,垂着头,认真看路。
西里尔又是闷笑一声,长腿一迈,伞面稳稳地罩在周牧头上,“不闹了。”
雨珠打在伞面上啪嗒作响,其实以现在的科技,早就有完全隐形的遮雨工具,也无需用手拿。却不知为何,西里尔偏偏选了这种看着又笨,空间又小,还不方便的长柄伞。
可在这般暴雨之下,周牧的上身不见丝毫湿迹。他沉默半响,终是开口:“阁下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听到这个称呼,西里尔面上不见波动,实则心中荡起波澜,周牧对利斯卡的称呼却是……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