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游弘方显然没有给他解释的心情。
“后面的事,我会处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尽量控制着自己声线的平稳,“但现在还在假期,要过两天才能去办手续。”
“嗯,”陶青山看着游弘方折起离婚协议,转身一步步地走上楼梯,轻声开口,“谢谢。”
游弘方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就那么继续往上,直到彻底消失在陶青山的视线之中。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被倏然割断了。殷红的血液从看不见的伤口当中一股脑儿地涌出,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彻底地充斥了胸腔,让空气的进出之间,都带上了些微的水声。
陶青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又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疼痛。
毫无自知地攥紧的手指,将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之中,从伤口生出的疼痛带着一股麻木。
可更可笑的是,分明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疼痛,陶青山同时却又感受到了另一种许久未曾有的……轻松。
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陶青山打开社交软件,正要搜一搜之前上传的游戏试玩的相应反馈,却被陡然跳出来的消息数字给吓了一跳。
顺着那些@点过去看了几次,发现基本都是一些和“苏暖白恋人”相关的猜测,其中有部分,还带着一张两人相拥的照片——背景正是前一天他陪苏暖白去过的那家琴行。
照片上的陶青山并没有正脸,但对于足够熟悉的人来说,却足以认出上面的人的身份。
只愣怔了那么几秒,陶青山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刚才游弘方提到苏暖白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语气。
不知怎么的,陶青山就有点想笑。
苏暖白明明知道,这种手段,对他来说不可能有任何用处——除非对方想要的反应,并非来自于他。
唇边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陶青山就那么呆呆地坐了好半晌,然后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保存了许多年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喂?”
“你好,”陶青山垂下眼,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小纸条,“是陈医生吗?”
“你还记得十几年之前,在网上找过你的……你说可以帮忙垫付诊疗费的初中生吗?”
“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
两个小时之后,陶青山坐在了陈医生的对面。
对方这间不大的咨询室开在市区边角,一条安静的小巷里,从一边的窗户里望出去,还能看到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江水。
“很抱歉在您休息的时间打扰……”伸手接过递过来的茶杯,陶青山停顿了一下,忽然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您真的一直没有换过电话。”
“所以,这其实是你的一次‘扔骰子’?”笑着在陶青山侧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陈医生笑着说道,“如果电话通了就寻求帮助,如果没通就继续这样过下去?”
陶青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他却只是把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陈医生笑了起来:“你很幸运。”
“确实,”陶青山也弯了弯唇角,“我本来以为电话……”
“不,我是说,”陈医生摇了摇头,“如果你是其他时间打电话过来的话,大概需要预约。”
陶青山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就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两人之间本就并不生硬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松快。
“那么,”拿过准备在一旁的笔记本和笔,陈医生朝着陶青山点了点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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