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回来做饭的。”看着陶青山放到桌上的食盒,游弘方拧着眉,脸上的表情显然很是不悦。
“我也以为你会喜欢,”陶青山轻声笑了一下,将目光从游弘方的身上,重新放回了还在袋子里没有拿出的食盒上,仿佛回忆什么一般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几分,“你以前说过……想尝一尝苏暖白的手艺。”
这种话,游弘方当然是不可能对陶青山说的——对方甚至可能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类似的话了。
事实上,陶青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些。
——说到底,在明确地接收到了“回来做饭”的要求之后,还特意把苏暖白做好的饭菜打包带回来本身的举动,就已经足够不合情理。
陶青山对上了游弘方有些怔神的眸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想让这个人讨厌自己。
但真的——仅此而已吗?
他想要的……真的就只是维持当前的表现而已吗?
苏暖白略带深意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在眼前浮现出来,陶青山垂下眼帘,忽地轻轻叹了口气。
“抱歉,”他弯了弯唇角,朝面前的人露出一如往常的柔和笑容,“我去重新做一份。”
然而,陶青山才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开一步,就陡地被叫住了:“等等!”
下意识地扣上了陶青山肩膀的手,在下一秒就松了开来,游弘方看着回过头来的人,嘴唇开合了数次,吐出的,却是与最开始想说的,截然不同的话语:“你的衣服,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废话,却又偏偏与苏暖白离开之前所说的话高度重合,以至于陶青山有那么一瞬间,险些要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知道的话,”他弯了弯眸子,语气里终究还是带上了一丝没能彻底压下的笑意,“你的心情会好一点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甚至此刻维持着面上的冷淡与生硬,就已经耗尽了游弘方的所有力气。
可这样是不够的。
——对于这个人来说,单纯的冷漠是不够的。
游弘方艰难地将嘴角扯开一点弧度,扣在了桌子边缘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收紧,连关节处都泛起了青白。
“你就这么欠操?”满含着嘲讽与鄙夷的话语从唇齿间推出,游弘方感受着指尖因过度用力而生出的些微疼痛,自上而下的目光扫过陶青山的全身,“——明明每天都被干到射不出来,还要去找其他男人?”
游弘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说出更恶毒、更讥讽的话语来的,可他此刻的脑中,却只是空白一片,连应该接续在后面的内容都想不出来。
“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满足你吗?”于是最后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就是这样一句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哀求的话语。
而或许是对他这不尽如人意的表现的惩罚,眼前的人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我说……你一个人,确实没有办法满足我呢?”
不带任何激烈起伏的语气平静到异常,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其中所蕴含的情绪,也令游弘方看清了两人之间,他本以为拉近,实际上却变得越发遥远的距离。
微凉的手掌倏地贴了上来,将游弘方眼前的景象以黑暗阻隔,陶青山微微仰着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了一截的男人。
“不要露出这种眼神,”他说,“这会让我以为……”
“……你喜欢我。”
与自己靠得极近的身躯蓦然震颤了一下,陶青山能够听到对方陡地变乱的呼吸——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重新调整,恢复平常的平稳均匀。
手腕被抬起的手掌握住,覆盖在游弘方眼睛上的手也被带着拉了开来,陶青山望着那双重新露出来的榛果褐色的眸子,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忽然踮起脚,印上了游弘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