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煜想说什么,合上文件夹看过去,“不可能,deta2到第十二代实验体尚且不成熟,0012已经是吴敏中所能做到的最极限,他又怎么可能早在快三十年前,就能干涉出没有先天基因病也没有任何精神缺陷的完美实验体?”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假如吴敏中并不知情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情?”那是齐砚迄今为止见过对学术最严谨苛刻的人。
沈煜道:“三十年前他只是农大一个普通的副教授,那时候还没人知道deta2是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即使他有初步构想,也从没做过人体实验。”
不,还是有哪里不对,齐砚打开随身带的笔电,找出吴敏中手稿上的那串出生日期,将屏幕调转到沈煜面前。
清晰的心跳声涌入鼓动的耳膜,知情对应着这串属于岑聿风的出生日期,不知情则对应着流落在外的完美实验体。
前后都是死路,也就是说齐砚根本找不出这个人不是岑聿风的证据,他连自己都绕进去了,以至于额头上出了一层惊怖的冷汗。
“查。”竭力控制着发抖的声色,“找到更多证据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砚哥,我们这儿的消息压不了多久。”韩煦宁实话实说,“上面一百双眼睛盯着这点进展……你回首都来吧,首都大学有新的实验组,不多久就要到海城了。”
齐砚并非阴谋论者,但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画面竟然是自己和岑聿风的初见,实验体和培养皿……多天造地设的组合。
他本以为自己躲到了清静的世外桃源,经年睁眼,入目却是罗织更密的天罗地网。
吴敏中想要更完美的实验体就只有进行一代又一代的基因净化,等真的得到他满意的那个数据,战争机器不日便会应运而生。
可齐砚眼前始终蒙着层灰暗的雾,omega从来游离在政治与权利外,吴敏中究竟想要什么,他绝不会甘愿当做争权夺利的马前卒。
他致力于deta2研究,却于本身并无任何益处,齐砚感到一阵手脚发软,他撑着桌子边沿站起身,低垂的眼睫遮住眸色,“回首都,我和你们一起,让子秋和靳宇离开海城,中央想查就自己去,我们都回首都。”
韩煦宁还想说什么:“可……”
“没有可是,0012的血清救不了人,事情很快就要压不住,到时候他们放人也得放,不放人也得放,东南基地根本关不住吴敏中多久,不出三个月他就会被押回首都。”
沈煜桌下的手指紧了紧,“那岑聿风呢?就这样算了?”
齐砚坐回去,“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你想要他做什么?”
沈煜语调拔高:“你护得了他一时,难道还能护得了一世?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到底还在袒护他什么?”
齐砚紧紧盯着他,“等找到更多的证据之前,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韩煦宁轻咳两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打着圆场,“沈煜,砚哥说得对,这不是小事,而且知情人不宜多,我本来想着岑……他和砚哥是那种关系,现在既然已经分手了,确实不需要让他知道。”
齐砚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垂眸点了支烟,oemga纤长白皙的手指衬得香烟粗鲁几分,脸色冷淡得像结了一层冰。
沈煜缄默一瞬,抿了抿唇:“抱歉,是我冲动了。”
“岑总,没有查到齐先生的入住记录。”岑聿风的助理姓李,是前两年进来的新人,原先那位和齐砚相熟,相比起来这位要陌生许多。
“砰——!”
岑聿风将手机猛地扔出去,砸到桌角的花瓶落到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好——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不用查了,也别再和我说齐砚的任何事!”
李洛是很有眼色的年轻人,没有提醒顶头上司这是他自己下的命令,如果他不问,更不会有人提起齐先生半句。
他只好安慰道:“岑总,就算齐先生现在和你闹脾气,但到了发情期,他一定会回来找您的,您别太担心,是住到朋友家了也说不定呢?”
“他哪来的朋友?”岑聿风似乎在问李洛,又更像是问自己。
是啊,齐砚哪来的朋友?
花店!他不回家,花店总要去的,可岑聿风坐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他觉得李洛说得没错,一个做了终身标记的omega,就算再野又能野到哪去?到了发情期还不是要乖乖回家来?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可齐砚从不珍惜,离家出走、挂他电话……所以还有什么好找的。
李洛走出去接了个内线电话,又回到岑聿风面前,“岑总,宁少爷在楼下,请他进来吗?”
“宁以榛?他来干什么。”岑聿风这几天为了齐砚的事焦头烂额,他表情阴沉得可怕,“让他上来。”
李洛出去后岑聿风的视线落在打碎的花瓶上,原先还没注意,等看清瓶身的图案,不由得缩了缩瞳孔。
他感到一阵头疼,怎么偏偏就是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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