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是0012发疯逼问的，研究员不会同意他摘下这个东西，他只是想问问齐砚然后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齐砚的回复干脆利落，【戴。】
据靳宇所说，当天下午地下基地的游戏机摔碎了三台，就连特制的墙壁也凹下去凌乱的拳头痕迹。
靳宇晚上又来，【0012让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他当狗。】
齐砚：【。】
半个小时后靳宇再次发，【他说下次不要叫他0012，他有名字。】
齐砚：【靳宇，不要烦我。】
那边终于安静下来。
一九九五年，八月七……这行特别的数据吸引了齐砚的视线——这是岑聿风的出生日期。
他蹙着眉看下去。
腔体融合实验……分化猜想……暂时不明成分的介质，我试图分裂，可结果失败，并不如我所预想那般，实验并不顺利。——吴敏中，1992.06.10
我尝试新的方法，独特的……并无先证的，这很冒险，但我决定试试。——吴敏中，1992.12.28
院长拦下我……我向他阐述我的理论与观点，但他并不认同，一个中庸的beta，他当然不会明白这是怎样伟大的构想，毕竟这与他没有利益相关。——吴敏中，1993.07.13
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吴敏中，1993.08.12
还不够，我需要一个omega注：腔体完全开发的omega。——吴敏中，1993.10.02
齐砚脸色随着时间线的推进越来越沉，他快速在档案记录里圈出重点，一时间只有纸张翻页与略显沉促的呼吸声，他坐在盘点车上，周围散落一地或废纸草稿与不重要的实验数据。
出了这么重要的实验事故，领导层却只委托了几位中心圈的二代，齐砚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还是想要deta2，甚至他的亲生父亲是这其中的主要推手之一。
他们根本不愿意假手于人，从指缝里漏点空气或者灰尘都不愿意，最信任的只有家里的小辈，东南军区如今已经算是半架空，任家觊觎这块肉很久了，能不能啃下来也就各凭本事，不过这都不是齐砚需要关心的。
他面色沉静地将资料整理好恢复原位，拿着管理员给的钥匙锁上门，又让靳宇安排人连夜将资料室换了虹膜锁和一级权限。
命令下去军方会来执行安排，背后的推手正盯着他一举一动，齐砚毫不怀疑，即使他现在要三辆歼击机空运鱼子酱，上面也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安排。
公务系统有法定节假日，军区可没有。
宁城农大的生院资料室拉起长长的警戒线，24小时有人看守。
齐砚晚上到家时岑聿风还没回来，他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个长芽的土豆滚来滚去，就只剩下空气了。
他轻轻叹了一声，拿上车钥匙转身出门，去超市拎了满满两袋子新鲜食材，重新填满冰箱。
刚下过雨的天气有些湿闷，地上未干的水迹沾在鞋底黏出响声，齐砚换好拖鞋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快到岑聿风下班的时间了。
锅里的鸡汤还要再炖一会儿，烧好的菜用瓷盘盖着保温，齐砚下巴搭在手臂上浅浅打了个哈欠，又想起今天看到的吴敏中的日记。
姑且能算得上是日记吧。
比起规律的文献记载，更像是随笔，这种灵光一现的记录很难复原，因为就连研究员本人都不一定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齐砚发动大脑转动一会，又默默停下来，家里不是用来思考的地方，他忽然想吃糯米饭，于是走进厨房舀了一勺糯米泡着，切洗食材辅料。
时针缓慢指向晚上十一点，齐砚吃完了一碗糯米焖饭，有点意料之外又完全意料之中，岑聿风没有回来。
鸡汤在锅里温着，其他菜却早已凉个彻底，高度用脑会让人感觉疲惫，齐砚早早上床睡了，今天没再留灯等待。
alpha凌晨两点才到家，开门后下意识寻找熟悉的身影，直到蹙着眉头环视一圈，确认没有看遗漏才走进卧室，连鞋都没有换。
齐砚熟睡着，他呼吸不畅，有些轻微的过敏性鼻炎，现下睡得唇瓣微张，莫名憨态。
岑聿风看到餐桌上的饭菜，视线顿了顿，而后靠在卧室门框上点了支烟，甚至想着，要不就听齐砚的，和他结婚吧……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合适了。
一个温暖的家、柔软的伴侣……这无一不是他曾深深渴望过的，只是记忆太遥远太模糊。
人终将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可如果像空气与水那样触手可得，似乎也就没有那么珍贵了。
烟雾萦绕着alpha宽肩窄腰的身形，活跃的细胞在缓慢沉睡，等待着七年一次的更换交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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