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常,分开三年半,如果吴晓峰还是独身一人,那才是见鬼了。
吴晓峰挂了电话,略显尴尬的朝他笑笑:“我朋友问我在哪儿。”
詹淮秋不想拆穿他,是朋友还是女朋友他已经听出来了,迎着路灯光给了吴晓峰一个包容度极高的笑脸:“行,那你赶紧回去,别让你朋友等久了。”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有多酸。
于是吴晓峰还真走了,骑着摩托车没几秒就消失在黑梭梭的小区里,留下一串在空中盘旋的白烟。摩托车离开前一霎,詹淮秋听见他手机又响了,呵呵,催的还真紧。
吴晓峰拧着油门一路飙出小区,摩托车靠在路边停下,掏出手机不耐烦道:“孙砸,找你爷爷干嘛!”
河马在那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刚才怎么回事,弄得老子像吃了二斤苍蝇屎一样,快把我恶心死了!”
吴晓峰脸上终于憋不住迸出黑里透红的小亢奋:“河马,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见到你妈了?”
“去你妈的!”吴晓峰压了压嗓音,就像怕被过路人听见似的:“我见到詹淮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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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马就着刚才吴晓峰的描述分析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所以我打电话给你那会儿他就站在你旁边,你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吴晓峰双腿交叠架在沙发扶手上,喝了一口啤酒,“我也是临时起意,就想试探试探他现在对我是什么心情。”
“那试探出来没有?”河马问。
这是个让吴晓峰头痛的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今天下午在淮念,詹淮秋第一眼看到他那个惊世骇俗的神情,让他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后来才会死皮赖脸要送他回住处。可怎么到了小区楼下,他百般磨蹭,詹淮秋不但没有一点要邀请他上楼坐坐的意思,还在听见他接了“女朋友”的电话后如此坦荡,笑的烟花灿烂……这他妈几个意思?
“没有。”他懊恼的一口气干完啤酒,把手里的铝合金罐子捏变形。
河马发现似乎揪错重点了,嘁笑道:“你该不会是现在还惦记着詹律师吧?都几年了,你那颗备受凌辱的少男心还没治愈呢?”从吴晓峰身上他成功见识了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真没救了。
“我也奇怪呢,”吴晓峰罕见的有些沮丧,呆呆的望着河马:“怎么我还就非他不可了,他到底是比别人多长几个屁眼啊我就这么稀罕他?”
河马被他盯的毛骨悚然,哆嗦着:“你问我干嘛,我又没数过。”
吴晓峰说:“我不管,你得支持我,继续冒充我女朋友。”
“给我什么好处?”
“滚犊子,你还欠我三个月房租没给呢,都逾期大半月了,再不交房租收拾三角裤走人!”
河马深叹一口气:“寄人篱下真不容易,行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以后别叫我河马,叫我‘马子’。”
那天晚上,只喝了一罐啤酒的吴晓峰居然吐了……
三年半前跟詹淮秋正式分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的吴晓峰觉得河马说的很对,人已经是故人,但日子还得往下过,他已经浪费了二十二年,不想再虚度光阴,于是决定去广州学习深造,师从某五星酒店的米其林甜点师。
半打工半当学徒,日夜继日起早贪黑,谁都不愿意做的累活儿他做,别人都睡了他还在练习白案,愣是在那家酒店扎扎实实干了近三年。手艺活计就是勤学苦练熟能生巧,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吴晓峰的努力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他的老师对这个二十出头的男生除了另眼相看,还很器重。
器重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因为他努力、勤奋。吴晓峰在广东这几年似乎也因为整天潜心研究甜点创意,整个人都不知不觉沉下心来,不再像以前那般毛躁,或者说他再毛躁,只要一做甜点,心情就会变得平静无澜,连他都觉得奇怪。
之所以在大半年前决定回滇市,说来也凑巧。
有一天他的老师找到他,跟他说自己一个老朋友准备在滇市开一家小众西餐厅,以精致稀缺的高档菜品为主,每天限流接待,现在还缺一个有真材实料的甜品师,老师觉得吴晓峰已经具备独当一面的实力,肯定能胜任这份工作,恰好滇市也是他故乡,各方面条件都很契合,所以首先推荐了他。
“年薪随你开,”老师涔涔的笑着:“我这个朋友年轻时就是个美食狂热者,他很惜才也爱才,对像你这种有能力的年轻人是求贤若渴的,对你来说在那边比在广州更有发展前途。”
吴晓峰考虑了一夜,第二天就答应了老师的推荐,他说薪水多少他都接受,他唯一的条件是,西餐厅的店名能不能让他取?这个要求但凡心里有点逼数的人都说不出口。
老师当场就笑骂他不懂规矩,你以为你算老几,一个打工的竟然想逾越老板给西餐厅取名?就你那文化水平,取个大排档名字都够呛。
吴晓峰软磨硬泡以傻卖傻,说老师您话别说这么早,您就当给老朋友个建议,如果觉得有失水准,那就不用呗,又没什么损失。
老师斜睨着他,叫什么呀?
吴晓峰舔舔嘴,战战兢兢的顿了顿,字正腔圆的、慎重的念出那两个字: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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