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滇市吴晓峰才知道,河马也在本地某汽车装饰公司当学徒,看样子还真是要把自家的乡村汽修厂发扬光大,都到城里来学技术了。
河马跟他哭诉公司的同事嘲讽他土鳖,还欺负他是乡下来的,经常叫他买早点买盒饭,吃完就继续对他冷嘲热讽,他都不想跟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傻子一起住员工宿舍……
听河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着,颇有几分祥林嫂附体的意思,吴晓峰想自己刚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他一人住还大了点,不如让河马来跟自己拼租,一来能帮他分摊点房租,二来俩人也有个伴儿。
于是他就这么跟河马同一屋檐住下了。
第二天詹淮秋是临近中午才去律所的,然后他刚下电梯走在办公室过道上,其他律师就用带着几分唏嘘和羡慕的眼神悄悄追着他看,他一头雾水,难道是今天的西装有问题?
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茶几上井字格排开摆放的一堆包装精美的东西即刻给出解释。他狐疑的走过去一看,包装盒上全部端端的印着“淮念”二字,他头皮一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晓峰。
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他送来的吧……
老男人抑制不住汹涌澎湃的心跳,顺着拉开包装盒的纸条一一浏览了一遍,六、七件都是甜点,外加一杯冰美式。
如果真是吴晓峰送的,也到挺像他的一贯作风,发疯、不管不顾。
詹淮秋坐在皮沙发上,打开一盒咸奶油榛果蛋糕切块,就着冰美式吃起来。在莲花乡那会儿吴晓峰就给他做过这个,当时他赞不绝口,看来这几年小土狗一直记着他的喜好,心里拦不住的泛起一层涟漪。
快三十六的人了还会有心动的感觉,他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不到十分钟,他就把那一整块咸榛果奶油切块吃光了,然后又把焦点转移至焦糖闪电泡芙,依然是顶着一张初恋脸而完全不自知,发个呆的时间就消灭干净。吴晓峰的手艺怎么就能那么恰到好处的踩在他的喜好上呢?
待茶几上的食物变成一片残骸时,詹淮秋琢磨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人道声感谢,毕竟这么多甜品肯定价格不菲,而且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吴晓峰在给他做这些点心时潜心专注的模样了。
出于社交礼貌,确实该言谢一番。
于是詹淮秋拿起手机,把那个仍旧记在心上的号码输入手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换手机号……
只是还没等号码拨出去,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袁琦。
詹淮秋翻了个白眼,然后客套的接起电话:“你好,袁总。”
“淮秋,回办公室了吗?”袁琦应该在开车,听筒那边不时的响起喇叭声。
“刚回,有事吗?”您可千万别再约我吃饭,谢谢了。詹淮秋腹诽。
对方立马就来劲了,笑问:“桌上的甜点你吃了吗?合不合胃口?”
詹淮秋一阵愕然,仿佛一盆泔水从头浇到尾。搞了半天刚刚尽是自我陶醉了,他以为是吴晓峰特意为他……原来是袁琦……操他妈的!白高兴大半小时!
他怒火中烧,在心里大骂袁琦这个黏人的年糕,在这种时候献殷勤也太瞎几把扯淡了!谁要他送东西来的!要追他就不能用点阳刚的手段吗,非要整得跟追求小女生一样,送什么甜品啊,把他当娘们儿伺候了是不是!
心里已经把袁琦骂残废的詹淮秋浑然没发现,当年吴晓峰也是用同样的手段追求他的,而他却乐在其中。
袁琦当然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此刻就快着火了,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道:“我让小吴师傅早早起床给你做的,辛苦人家了。”
你他妈知道辛苦人家就让人家多睡会儿啊!
“哦,好吃,但以后不必了。”詹淮秋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袁琦这边,他的思绪已经被自作多情带来的失落鞭挞的七零八落,他不想讲话,尤其不想跟袁琦讲话。
袁琦不知道怎么触到心上人的逆鳞了,问:“怎么,不合胃口?”
詹淮秋耐着最后的性子,一字一句道:“你大可不必牺牲别人的休息时间来为我做这两口吃食,谁都需要被尊重的。”说完就挂了,根本不给袁琦解释的机会。
对面的袁琦一头雾水,他……他哪有白白牺牲别人的休息时间,就这几个甜点,他可是给了三倍的价钱才把吴晓峰从床上请起来的。
一个电话讲完,詹淮秋食欲全无。他瞟了一眼桌上还没打开的东西,全部拎到外面发放给那群虎视眈眈的小年轻吃去了,然后抓起车钥匙大步流星走出律所,他的车还停在西海路。
其实他大可以叫助理或者随便哪个律所的小弟帮他去开车就行,但他没有,他想……自己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