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5天后,滇市星元律所——
朗宁翻箱倒箧,终于在一排紫砂茶缸里找出几饼冰岛糯伍,递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詹淮秋面前:“十年的老茶,我压缸底的大宝贝,没有拼配,纯粹古树冰岛,值老钱了。”
詹淮秋斜睨着那几饼茶,不买账:“你要是当作酬劳给我,那未免太寒酸了,要是当作手信送我,那我又受之有愧,你该不会有什么恶心的事想让我帮忙吧?”
朗宁脑门一黑,他对詹淮秋向来是又爱又恨,爱他的聪明,又恨他的精明,什么事在他面前连块遮羞布都别想有,不过他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想着你三年没回滇市,这回好不容易因公出差过来,兄弟我不得对你表达一下相思之情?”
“我回滇市只是因为我的当事人采取异地开庭,跟你有什么关系?”詹淮秋说着弯腰拿起一饼茶左右观赏起来:“下周开完庭我就回海南。”
言下之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朗宁一听他时间安排这么紧,也顾不上惺惺作态了,索性说:“前几天我在会所玩,喝多了,然后莫名奇妙跟一个小男生就做了,第二天醒来那男的告诉我他是未成年,让我给他点钱,不然就告我强奸。”
詹淮秋波澜不惊,淡淡的说:“那就给他钱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郎老板,你穷的就剩钱了。”
“他要一百万啊,我怎么给他?关键就他那样儿,长相普通细胳膊细腿儿,丢人堆里都找不到那种,就那品质也值一百万?”光凭这点朗宁就坚决认为不值这个价。
“那你想给多少?”
“五万,不能再多了。”
詹淮秋呵呵一笑,赏味的玩着手里的茶,没发表意见。
“你说话呀,我这问你意见呢。”朗宁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也能解决,但就是心烦,那小男生明摆就是有备而来,否则就他正常的审美来说,别说脑子清醒,就是喝醉了也看不上他,姿色太平庸了。
詹淮秋说:“我的意见就是给钱了事,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一看就是酒后乱性你情我愿,你要怎么界定是强奸还是敲诈勒索呢?当晚的监控看了吗?”
“看了,”事发第二天朗宁就去会所找负责人调了监控,但只拍到他俩一起走出会所,而监控里那小男生也没什么越矩的动作,只是搀着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来他把我带他住的地方去了,跟个难民窟似的,更不可能有监控了。”
詹淮秋笑笑:“这孩子挺聪明啊,该避开的都避开了,会不会是早有准备?”
朗宁一拍大腿,骂道:“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我翻来覆去的回忆,要搁平时我哪怕喝得再醉也不至于断片,但那晚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怀疑被人往酒里下药了。”
詹淮秋仰头大笑:“哟,我朗哥也有被人算计的这天,那小男生应该去医院做过活检了吧?”
“……做了,确实是我的体液,他还拍了我睡在他家的照片。”朗宁脸色乌青。
“那你去检查了吗,到底有没有被人下药?”
“没有检查。”他确实疏忽了。
詹淮秋耸耸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家未成年都知道留证,你一个律师出身的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孩的运筹帷幄,笑死我了。”
朗宁沉默了半天,问:“所以连你都没办法?”
“你以为我是神啊,人证物证都对你不利,我再天马行空也只能是推测,你以为法官光听我讲故事就能判刑吗,”詹淮秋看看他那哭丧的脸:“那小男生就是抓住你有头有脸死要体面的弱点做文章,要是你豁出老脸不要,那就直接起诉他敲诈勒索,这个倒是胜算蛮大的。”
朗宁欲哭无泪:“要是被同行和客户知道我搞未成年男性,就算证实是被下了药,丢脸是肯定的,那以后我还想不想在滇市混了?”
“那就跟我一起去海南啊,反正那里没人认识你。”詹淮秋站着说话腰不疼。
“我才不去,海边湿气重,一年四季皮肤都黏黏糊糊的,洗条内裤三天才能晒干,我不喜欢。”
“那就回到开始的结论,”詹淮秋顺手拿走那几饼冰岛糯伍:“舍财免灾,简单直接,快速有效。”
朗宁见他起身要走的架势,问:“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