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潸然的看着吴晓峰笑起来:“吴晓峰,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业界首屈一指的刑辩律师,你知道我为此付出多大努力吗?你当然不会知道。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其实我不是,我的成功背后叠加的是数之不尽的勤勉和努力。在大学里,人家忙着谈恋爱,我忙着背法条;朋友们放寒暑假外出旅游,我放假回家背法条;宿舍里的人联谊狂欢,我还是在背法条……刚开始还会有同学约我出去玩,后来慢慢没有了,因为他们知道我就是个只会背法条的书呆子,但最讽刺的是,那一届的法考,我是全系第一名,并且第二名差了我五十几分。”
“我不像有的同行,家里有背景有人脉,我什么都没有,面对高手如林的律法界,我只能凭自己赤手空拳从零做起。从拿到律师执照到我真正在行内打响名声,我只用了两年,但这两年中发生过什么事没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因为那是我最不堪回首的两年……”
“我从来没走过捷径,我现在拥有的是我用曾经的自由和没日没夜的刻苦换来的,我命都掺和在里面了,你说我的前途重不重要?况且,实话告诉你,我做徐峻坤的公诉律师,横竖都不违法也不违背良知,轮不到你来对我道德审判!”
吴晓峰呼吸逐渐平稳了,他微顿了一下,沉声道:“那就是谈不拢了?”
詹淮秋斩钉截铁:“你这种无理要求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受……”
话音未落,詹淮秋就被他放手一掀重重的推到墙上,一个狼狈的趔趄砸的他肩膀背脊生疼,还不等他看清楚,眼前一个黑影煞光而来,吴晓峰阴森的举起拳头朝他挥过来。
他来不及躲,只能吓得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面部骨折的剧痛。
一阵震动伴随着闷响在耳边荡起,脸颊擦过微凉的拳风,连带着他的心也嗖凉了。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须臾间,四周安静了。
缓了几秒,詹淮秋怯怯的睁开眼睛,看见吴晓峰用一种复杂到无法形容的眼神直视自己,紧挨着脸庞的,是他陷在墙体当中的拳头,鼻间飘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詹淮秋,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吴晓峰撂下这句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威胁的话就走了。当他离开后,詹淮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不知道在家门口坐了多久,才摸索着打开门磕磕绊绊的进了家里,往沙发上一倒,感觉像是去了半条命。
原本他回来是要把公诉方案上传给徐峻坤的,现在没那工夫了,明天再说吧。
翌日,星元律所——
“淮秋,你这盘棋下的实在是有失水准。”朗宁替他不值。
詹淮秋手掌支撑着下颌一语不发,视线涣散。
“你既然要自救,为什么又要让朱允文去帮吴晓峰?朱允文也是个咬人不吱声的狠人,这不是给自己使绊子么,你矛不矛盾啊?”朗宁无法苟同他这种藏头露腚的做法:“现在搞得两头不是人,我话摆这里,不管最后怎么判,你注定是两头都捞不到好。”
沉默片刻,朗宁又说:“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你跟吴晓峰淌的就是两条河,他永远无法共情你的世界,就像燕雀和鸿鹄,安能知志?”
詹淮秋抬头:“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应该找个二拐子律师,然后让杨雅倩成功被判无期是吧?”
“嫌疑人最终怎么判就不在你操心范围内了,”朗宁懒洋洋的用手指刮刮嘴角:“你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你有负徐书记的寄望,要面对什么后果……妈的,下星期开庭,这老东西还真是要抓紧时间赶尽杀绝啊。”
詹淮秋道:“当事人对事实供认不讳,取证就省去很多时间,以徐峻坤的能力,要在十天左右庭审也不是没可能。”
朗宁斜睨着他:“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这也就是我经手的众多案件之一,按流程走就行,这个案子要打成过失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问你案子的事,”朗宁挥挥手:“我问的是你和吴晓峰,真玩完了?”
“对啊。”
“不伤心吗?”
詹淮秋仰起头自嘲道:“我早就过了为爱伤心的年纪,就当交智商税吧。”
“我呸,”朗宁都懒得唾弃他:“交智商税?你能喜欢上他就说明你的智商还没达到起征点,你连交税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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