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詹淮秋意外的是,那晚之后,吴晓峰再没来找过他,像人间蒸发一样,说没就没了。这么沉得住气,倒是有点出乎他意料。
只不过他消失的越久詹淮秋就越是心里没底,吴晓峰这狗崽子,不怕他大吵大闹,就怕他憋着不叫,时间久了,指不定他蛰伏在哪个旮旯里趁人不备就猛咬一口,那才是最要命的。
开庭当天,当坐在旁听席的吴晓峰亲眼目睹詹淮秋西装革履的坐在公诉人席位上,他脸上溢出细思极恐的笑意,像是无比期待这场好戏。
姑妈以为自己看错了,脑子一时错乱,问:“晓峰,那不是詹律师吗,他怎么坐在穿制服那些人那边?”
吴晓峰薄凉一笑,说:“姑妈,詹淮秋是公诉人律师,也就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这场官司他是我们的对手。”
姑妈从始至终都认为詹淮秋跟自己是同一战线,她还因为他给小雅安排了朱律师感激不尽,怎么今天一开庭,他们反而成对手了?
“怎么会……”
只是姑妈的疑惑还没解除,法官就带领着书记员、法助上庭了。
他们从未接触过负责本案的法官,现今一开庭,吴晓峰直视那个身穿黑色法袍胸戴法徽的中年男人,眼睛一凛,呵呵,有时候他都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就是小,小到让人感觉……很恶毒。
主审法官竟然是靳津,这算不是冤家不聚头,还是狭路相逢?
正式开庭,宣读完法庭纪律后,靳津宣布带犯罪嫌疑人杨雅倩出庭。姑妈这些日子基本上情绪就没稳定过,一听法官口中念出“犯罪嫌疑人”这几个字,像是伤口反复被揭创,尽管没吱声,但沉默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杨雅倩被法警带上庭时出奇的安静,双手戴着手铐,垂着眼帘走进被告人席位。没人知道这些天她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煎熬,在拘留所见到她时那些大起大落的情绪此时在她脸上完全找不到痕迹,只剩下一副清淡无畏的表情。
她稍稍回头,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旁听席的家人,眼中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波澜。
杨雅倩的同学今天也组队来旁听,十几个年轻人忿忿不平,当看到小姐妹被法警羁押上庭的时候,不知是谁血气方刚的大喊了一声:“杨雅倩坚持住!邪不胜正!我们永远是你的坚挺的后盾!”
虽然这个同学立马被法官发出口头警告,但那声“邪不胜正”听得徐峻坤脸都紫了。
杨雅倩没回头,但眼眶默默地红了,回应似的轻轻点着头……
在查明当事人基本信息、宣布完被告人涉嫌罪名后,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靳津出示手上的物证袋,“请问被告杨雅倩,十一月九日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你就是用这根皮带勒住被害人徐维的脖子,导致其窒息死亡的,对吗?”
“对。”杨雅倩回答。
靳津又说:“据调查取证以及你的口供供述,事发当晚受害人徐维找你的目的是想跟你恢复恋人关系,但你们在交谈过程中起了冲突,徐维对你有行为和语言上的侵犯,所以你一怒之下用自己的皮带把他勒死,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对吗?”
在面对他人对案发经过的再次陈述,杨雅倩显然平静了许多,说:“基本上是。”
“在此之前徐维对你进行过多次纠缠吗?”靳津问。
“对,我的朋友们可以作证。”
其实这些在开庭前靳津有亲自去大学里做过调查,情况确实如杨雅倩陈述。
“当中你也报过警,就是在大学城某火锅店那次,是不是?”
“是。”
“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杨雅倩说:“那天他不止威胁我,还当着我的面还警告我朋友,敢管闲事就让她们统统消失在滇市,他从头到尾都张牙舞爪,我根本不是他对手,只能选择报警。那晚的事派出所民警后来也调取过火锅店的监控,你们可以去看。”